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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如何面对这个新的状况?
眼泪滑过我的面颊,我想到几个小时之外的风景就在等待着我们。
可是孟波——看不见了!
24
上下求索...
在整个归程中,孟波一言不发,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于是只好跟着他一起沉默。
我把手伸过去,紧紧握着他的手,希望这样就能给他一点力量。
他睁大眼睛,似乎在看外面掠过车窗的风景,又似乎在出神地想着什么,乍一看已经平静地接受了失明的现实,只是他回握着我的手那样用力,仿佛要拼命抓住什么一样。
可惜他信任并深爱着的林泽丰是个没用的人,对此无能为力。
我曾经说我妈认识在中医院的某某医生,他的一套针灸法非常神奇地救回了晚期患者。
我还说老代的一个叔叔,吃了一种叫“明日叶”
的草药,一直到现在还好好的,每天上人民公园打太极。
还有还有,我一个二叔,他是吃野生鳖吃了五年,癌细胞神奇地消失了。
另外我在网上还看到一种偏方,把癞蛤蟆剥皮晒干,磨成粉末送水服下,坚持数年就可以痊愈。
当时我们住院化疗的时候,隔壁床的一个老太太曾经在十年前生过癌症,一直靠着服用灵芝粉,撑到第十年也没有扩散。
有段时间我像疯子似的四处求医,广罗各种偏方秘方,但凡能弄到的东西,在第一次化疗之后一直在坚持服用。
担心冬天弄不到癞蛤蟆,我在夏天的时候拖关系找朋友打听销路,去一个做药材的小贩那里收了很多,晾在实验楼天台上,磨成粉装了整整两大瓶。
野生鳖是难弄了,菜场里那些都是饲料和激素喂出来的,满肚子肥油,不敢买来吃,怕副作用更大。
那盆瓜叶菊枯萎以后,我新弄了十个花盆全养上了那种叫“明日叶”
的草药,连宿舍楼前的绿地也种上了一些,每天下班回来摘一些回来,盯着孟波吃下去。
孟波像一只嚼着青草的兔子似的,吞咽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边皱着眉头抱怨,“你这是把我当实验品!”
说是这么说,孟波仍然乖乖地吃下去。
死亡的恐惧太强烈了。
回到宿舍,真想把那些吃到一半的草啊药啊统统扔进隔壁的湖里。
可是这样发泄也于事无补,反让孟波更担心。
“药效过去了,你帮我再拿一片止痛剂,在旅行包的夹层里。”
他一手抓着床边的围栏,眼神茫然,额头鼻尖上沁出冷汗,牙关咬得“嗒嗒”
直响。
我赶紧把旅行包放到写字台上,拉开拉链拼命找着,动作过大,把包装都撕坏了。
芬太尼贴到小腿上,他猛地把脑袋撞到我怀里,忍了有一分钟,药效还没上来,他转过头去撞床板,我吓坏了,把手压到木板上充当肉垫。
他的脑袋砸下来,像巨大的锤子,几乎把我的手骨都要砸碎,但是我知道我这种疼痛抵不上他所承受的十分之一。
他发出沉闷的抽泣声,我不敢责怪他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我好早一点拿止痛剂出来,事实上他的疼痛很可能就是突然袭击过来的。
我死死地抱住他,防止他伤到自己,起初他的挣扎还有力气,渐渐地就软化下去,也不知道是药效上来了,还是挣扎得脱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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