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忘了这茬。”
沈识檐抱着琴靠近孟新堂,“我怎么就没想起问问新初学得怎么样了呢?”
“情势所需。”
孟新堂沉着解释。
“想问我收不收学生?”
“我总要找个借口嘛。”
总不能上去就说,您刚才弹得我都心动了,交个朋友好吗?得多轻浮。
沈识檐心情极好,不再搭理他。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琴盒,又摸出了义甲。
看他一直带笑瞧着自己,孟新堂便已经猜到了他要干什么。
“琴浪费了,就不好了,是吧?”
沈识檐问。
“哎,”
孟新堂点着头,好脾气地应,“对。”
琴盒里的胶带放了太久,粘性都随着时间溜了,沈识檐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出半卷医用胶带,扯了一截,贴在一片指甲上。
“重新回答你,我收学生。”
他说着,拉过了孟新堂的手,像很久之前,在院里,在灯下,孟新堂给他缠指甲那般,将胶带一圈圈绕到他的手指上。
孟新堂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上过课了,被沈识檐一板一眼地纠正着姿势,他不住想笑,怎么都严肃不起来。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动作实在是笨拙得很,沈识檐却极有耐心,蹲在他旁边,一面曲着手给他做演示,一面指出他的错误。
“手上要再松一点,不能绷着,你看你现在弹出去的时候就有点僵硬。”
可怜孟工程师平日里自带着知识堆出来的底气,现在却怎么都领悟不到“手上要松”
的精髓。
他照着沈识檐说的比画了好久,手都快要抽筋,最后无奈,还是讨饶。
“沈老师。”
沈识檐抬眼:“嗯?”
“太严格了。”
沈识檐却反驳:“基本功很重要,要是手上就这么紧,以后就没法弹了。”
合着,这还是个长期老年兴趣班?
看看他,沈识檐忽然歪了歪脑袋:“我想了想,现在开始教你,就算咱俩都忙,到下个年底你们再开联欢会,起码你也能表演个《南泥湾》。”
孟新堂被这设想吓到,又不敢直接否认,只得沉默地看着沈识檐,满脸的欲言又止。
沈识檐像是故意逗他:“孟先生艳惊四座,怎么样?”
孟新堂赶紧拉住他的手:“快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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