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和萩原、松田一起出门,降谷零没想好要带什么,等发现自己缺了管牙膏,再追出门时,走廊的人早没影了。
对面的房间里,唐沢裕却刚好推门出来。
“夜灯没电了,去趟便利店。”
他说,“有需要帮忙的吗?”
降谷零在门口顿了顿,他和唐沢裕并没有景光这么熟,于是说:“一起走吧。”
唐沢裕在课上并不活跃,经常低调地等在角落,以至于开学了一段时间,还是有人对不上他的脸。
与降谷零这种全A的优等生比,他过得简直像个来混日子的。
降谷零之所以注意到他,不仅是刚开学合力救下鬼冢的事。
有时他也会参与到五人组的活动里,出现的频率却不高,话也很少。
降谷零诧异的,是今天逮捕术课上的事。
这是以武道为基础,为了将嫌疑人和现行犯逮捕拘束而打造的技术,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能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将其镇压*。
因为这一点,两两对练时,降谷零看见了班长膝盖的伤,却没有对那里下手,紧接着就反被击败在地。
那时伊达航双手抱胸,铿锵有力地宣称道:
“如果你不变得比任何人都强,是无法践行正义的!
*”
——然后十一连胜的班长,就在众目睽睽下被唐沢裕撂倒了。
他的招式看似一丝不苟地遵循着鬼冢教官的教导,细究下来却是一套自己的野路子,与正统的武道相比,更注重效率与一击必杀。
不过,除了降谷零,大概也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了,不是因为他观察得很仔细,而是伊达航败阵的速度太快了,不等看清楚便已倒地,唐沢裕甚至还绕过了他膝盖的伤!
赌赢了炒面面包的,赌输的菠萝包的,都沉默了。
“可这世界上总有人比你强,你是永远不可能走到顶的。
就算体力天下第一,依然有权力、智力……到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你的正义,究竟该怎么践行,”
唐沢裕慢吞吞收回手,“还是再仔细想想吧。”
现实并没有给伊达航留下思考余裕,晚上的便利店,萩原研二就带来了班长的父亲关于这个问题的真正回答。
还记得这句话的,可能只剩下降谷零了,出乎意料的,他对这件事非常上心。
这或许源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降谷零因为肤色和发色,经常受到周围人的排挤和嘲笑,虽然他早已能淡然处之,却仍会从细碎的指点中感到不适。
可唐沢裕——他的存在与降谷零刚好相反,不是别人排挤他,而是他排挤别人。
他的气场自成一体,将自己与周围人分隔开,当他不想被打扰时,任何人都别想接近他。
讲求合群的社会中,他生活得与世隔绝且从容淡然,这让降谷零反而更好奇了。
*
暖黄色的光亮填满了整片空间,降谷零坐在床边。
这种自下而上的光源角度,本该让他看上去显得滑稽,可黯淡的漫反射均匀地照亮了整个病房,只在他蓝灰色的眸子里擦上了一层暖色。
听到降谷零的解释,唐沢裕顿了顿。
……小夜灯的电池吗?
他是和降谷零一起到的便利店,路上聊到自己要买的东西,这倒也说得通。
但唐沢裕并没有比这更早的记忆,只好胡乱地点点头。
他由衷地希望这人能识相地早点走,偏偏降谷零就像是一屁股长在他床边了,架势还有几分想聊天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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