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铁马
画楼西畔桂堂东,画楼已有解,却不知桂堂是何物。
温旻琢磨半天,也没在这座园子周围见到甚么桂堂,看来想要解谜,还需亲自去秋雨园看一看才行。
他起身,静默卷好舆图,收回布囊里。
出了假亭,侧目一望,院子左面书房的门开着敞气,几点细碎阳光投进去,重重叠叠的木制书架间,偶尔晃过一张俊秀的、深深蹙眉的脸。
那眼,那鼻,那ko。
温旻深吸一ko气。
君子之交之所以为人推崇,是因为君子自愿为天理纲常约束,于处世治世大有裨益,若人欲当道,则乱从人始,及至家国,是故君子是断断不能放纵自身的。
温旻不自觉磨着尖齿,他想起来那天天寒地冻,他从辕门下马,一路到了大理寺府库中,北风破窗,白绢上滚落一颗石榴籽,那真是惊鸿一瞥。
点点浸着雪样的颜色,教人想把这捧雪揉碎了,化成清水,润在怀里。
温旻伫在原地,手心发热,微汗透过布囊。
鸟鸣花发里一声啼叫,灰褐树莺轻捷地自枝头窜起,外面卖花女的歌声婉转入碧霄。
花朝节了。
他神思稍滞,随即转过身,毫无留恋地撤回视线,掀袍向外。
大门外有锦衣卫把守,见了他,低低道一声指挥使,十分低调。
温旻道:“我离开片刻,你们好生保护商大人。”
那锦衣卫肃容站直,枪杆一样。
温旻此行不欲声张,也是顾及到皇帝的意思。
东北凌灾传来的当夜,李庚急诏他入宫,正有一封密报呈送御前,李庚大略说了,此事与朝堂脱不开干系,恐怕需要温旻亲自走一趟。
皇帝此言,温旻如何能不懂,先帝一朝来,云泽开矿铸铁,一头作为军工,一头供养马场,养活无数百姓,也放任不少蜱虫。
这其中有多少和京城联络,他们中间渠道如何,是谁在包庇纵容,要想深究,必定惨不忍视。
史书上太祖一朝剥皮实草的记载尚鲜血淋漓,官场风气便已到了如此境地。
温旻踏出门槛,他身形太过挺拔,只好微微驼背,在拜花神的人群中穿行。
他有些心事,想着在京城的夜谈,那种即将被网罩住的不安始终萦绕心头。
此番要除去谁,李庚不明说,温旻自不会问,他一向没有多ko舌的毛病,李庚吩咐的,照办就是。
在朔西如此,京城也如此。
穿过几条街巷,赶庙会的人群渐稀,温旻照着舆图上标注的位置,找到了一座江南样式的小园林。
云泽也算是个宝地,文人墨客有些挤不进那些风靡的名胜,又不爱长途跋涉寻找钟灵毓秀的山川,往往只到些隐蔽且玲珑的所在,三五结伴,行令作诗。
温旻从长长的碑廊走进园子,思忖着那句“连霏绕画楼”
,那画楼,想必是圆中心之处,遂四处寻找高地,打算跃上去查看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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