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已经开始干瘪下去的旅行包无奈道:“本来在水还剩一半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走回头路,那样还能悔之不晚,但又不甘心就此退却致前功尽弃,头脑里的英雄主义一下子也茂盛起来,觉得大丈夫既不得好生,又何畏横死,干脆一鼓作气,成功了就重塑金身,死亡了就化为厚土,一样地痛快!
于是,冒进至此,现在好啦,不怕说句泄气话,咱们算是山穷水尽了!”
狗顺不甘心道:“我这包里还有点水呢!
就算没水了,咱们也不会马上就死,还可以挺几天呢,实在不行,还可以喝尿喝血呢,不要轻言放弃,我们部队里老用上甘岭猫耳洞的故事教育人,我们可要发挥老一辈革命家的坚韧精神哦!”
这家伙,反倒给我搞起危机教育来了。
真不愧当过兵的有革命本色!
杀起人来要杀就杀,死到临头反而不崩溃,与之前在地上逃亡时表露出来的委顿大大不同。
我苦笑道:“当然还是要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只是照目前形势来看,我想乐观也乐观不起来,你看那前边滚滚波涛般的幽深黑暗,我们这瓶里的水,膀胱里的尿,血管里的血还能坚持到几何?”
狗顺被我说得没了底气,黯然不语了。
我把心头的绝望之感倾诉了出来,反而获得了部分释放,一下子站了起来说:“好啦,事已至此,多言无益,既然还没有完全绝望,咱们就进行一次最后的挣扎,从现在开始,不再睡觉,日夜兼程,不到渴得冒烟的地步不准喝水,稍有尿意,就要把尿尿到瓶子里清空膀胱好继续产尿,撒尿时要严加注意,一滴也不能漏,尽量少吃干粮,减少对水的需求,咱们能做的就是这些了,是生是死,全在天意了!”
说完,我一马当先,迈步即走,在这生命的最后关头,我也想尝尝当先锋冒险刺激的滋味。
狗顺慌不径地跟随上来道:“二狗子,你没行军经验,还是我来打头阵吧!”
我头也不回地说:“什么头阵不头阵的,在哪里都是死阵,少说点话,省点力气和水气!”
狗顺闭嘴不再说话。
我们就这样继续勇往直前、日夜急行,当然,在地洞里呆了这么久,我们已然没有任何时间概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日出日落。
最后,当我们的最后一瓶饮用水由我和狗顺珍而重之地各喝一口喝完后,我望着空空的瓶子,浑身开始发凉。
以后只能喝尿了,我心里这样空落落地想。
又走了很久,尽管我极力压抑,嗓子还是开始冒烟,那种咝咝的火辣辣的痛楚实在难受,我喑哑着嗓子喊了一下狗顺,就暂停脚步,从包里哆哆嗦嗦掏出了一个已经装了尿的矿泉水瓶子,在手电筒的森然白光下,瓶子里那枯黄的液体就象个没有长成的黄毛丫头,干瘪枯涩,毫无生气。
我旋开盖子,皱着眉头,拈起鼻子,就要往嘴里灌,狗顺却突然喊了一声:“且慢!”
我端尿瓶的手愣在半空,喉咙咝咝作响道:“狗子,嗓子要裂开了一样,不喝不行了!”
狗顺却从他包里翻出一个空瓶子,用小刀剖开塑料皮,把瓶皮掰开,用舌头舔了一下沾在瓶壁上的水气,然后递到我嘴边说:“舔舔上边,还有一些水味!
先应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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