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沉默片刻后,突然扬声说道:“二狗子,我记得你说过,咱们倒了这么久的霉运了,也该时来运转了,我相信你的道理,我苟顺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老鼠说人话,这人造地道里没老鼠,咱们大胆地往前走吧!”
说罢,一跃而起,甩开膀子就要龙行虎步。
我豪气被挑逗起来,抬手背抹了抹嘴唇上的碎面包屑,背包上肩,左手锄头右手铁锤,豪情满怀地说:“好吧,走勒!”
于是,狗顺在前头探照着寻路,我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为了省电,我没有开电筒,在前头狗顺的手电光顺延过来的昏暗光影里,我像个幽魂一样闪动着前行。
我们这决心一下,这一走就是不归路,走得当真是毅然决然、义无反顾。
一开始地洞还算笔直,慢慢地,就开始曲折弯绕了,走着走着,我们也懒得去感知这些信息了,就顺着地道一昧奔走。
因为地洞里没有时间,没有日夜,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是晓行夜宿还是夜行晓宿,总之是饿了就吃,累了就歇,困了就睡,忙里偷闲时,狗顺顺道还给我讲讲枪械的击发原理和使用技巧。
这地洞里也奇怪,偶尔还会有阴风习习,有时候睡觉醒过来,头发上还会凝湿成露,货真价实地风餐露宿,用我通常的自然地理知识当真是无法理解,不过虽然古怪,这一路来倒也没发生任何危险,既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奇虫异兽,有风无浪、平平淡淡的,地洞之旅朴实无奇,要不是我们心头充满着洞破天开的希冀,这段旅程实在是太乏味了。
然而前方似乎永远是苍茫的黑暗,张开大嘴准备随时吞噬我们一样。
我们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发沉。
笼罩在头顶的黑暗似乎越来越浓郁,越来越阴森,沉积在心头的压力也日益沉重,一阵一阵地直往下坠。
一开始,我和狗顺都不说话,各自压抑着自己心头暗涌的惶惑,生怕略一表现,就会触发那凝结在空气中的绝望气息一样。
最后,实在被压力压得有点心慌意乱了,有一天,我走着走着,突然长叹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管地面干净还是污浊了。
狗顺吃了一惊,手电光赶紧回照,见我跌落在地,匆忙奔过来要扶我,我苦笑一声道:“我不是失足跌倒,我只是想坐会,你也找个地坐一会吧!”
狗顺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悲绝气息,驻足好一阵默然,面现凄清之色,过了一会,默默走到我旁边的地面坐下。
我们于黑暗中对坐,于周围一片荒芜的死寂和无助的孤独中呼吸着彼此的声息。
良久,我打破静默说:“狗子,看来咱们现在要怕的不是老鼠说人话,而是没有老鼠来说话了,现在要是有成群结队的老鼠游走过来,生活该有多美好!
“
狗顺嘿嘿干笑了两声后凄声说:“二狗子,你狗子兄对不起你,把你拖到今天这样的绝境!”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这跟你没关系,我自己在那上边过不下去了,与其那样不死不活地过着,还不如就这样悲壮地死在这里呢,也算是人生一笔奇特的财富,死后可以带到下辈子里去品尝品尝!”
狗顺并没有被我安慰住,反而更悲苦了,哀叹道:“二狗子,你真地已经打算放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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