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睡觉我都没好意思下去骚扰人家,悄默声地蜷缩在上铺装死。
晚上十点,列车熄了灯,车厢内开始响起轻微的鼾声,床铺随着列车摇摇晃晃,催眠效果十分明显,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不过我在火车上一向睡得很轻,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见这个隔断总是有一个叹气声,像是隐忍着什么痛苦。
连日来的警觉让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抬起头仔细一听,那声音是从下铺传上来得,年迈苍老,好像是那个大爷。
我轻手轻脚爬下床,果然就看见大爷眉头紧皱,正用手揉着自己的左腿。
我凑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吓得他赶紧睁开眼睛,那表情仿佛在说:怎么又是你?
我往床尾一坐,指了指他的腿,小声说道:“我帮你呗。”
说完我开始用适中的力道帮他捏腿,大爷嘴巴半张,看着我没说话。
我看着窗外闪过的昏黄路灯,我对老人一向是有滤镜的。
小时候的事儿我大多都不记得了,但隐约记得邻居家的一个姥姥,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有别的小朋友欺负我,她就领着我打上门去。
她的腿脚也不好,一条腿不能打弯,但是领着我上门找人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影响气势,我就记着那么一次,对方家长叉着腰喊道:“是你家小孩儿吗你就上赶子管呐,他是没爹还是没妈呀!”
那个姥姥一点不示弱,扯着嗓子喊回去:“妈呀,这都不是自家孩子我都看不下去了呢,要我说呢,你家那小孩儿趁早找人看看吧,让鬼上身了还是怎么滴呀,咋就不干人事儿呢!”
吵完架她还给我买了块泡泡糖。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就不在了,我完全想不起来。
我的思绪飘远,揉着揉着才发现这大爷已经睡了,我松了口气,心想也算是还了馕钱,再次轻手轻脚爬到了上铺。
接下来的一天半,这个大爷时不时地叫我下来聊天吃饭,我这个人面对慈眉善目的老人总是会不自觉地放松不少,随意地躺在他的铺位上,翘着二郎腿感慨道:“下铺就是舒服啊!”
那大爷光叹气不说话。
我就这么烦了他两天,最后一天就听见有人嚷嚷道:“山海关到啦,进关里了。”
到山海关了,我离家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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