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对两股亡命之军的冲击时,即便李农已亲自拔剑阵前督战,鼓舞士气,依旧不免被冲散。
于是,就在汜水以东,在苟朱二部合力之下,李农迎来继新安、洛阳之后,第三次大败。
若非一干亲兵的拼死护卫抢救,李农这个羯赵三公,就陨落于义军之手了。
不过,就损失而言,成皋之败,比之新安、洛阳,可要小多了,后果也要轻许多。
也就是,苟朱二部忙着逃命,在击破李、张之后,没有趁机追杀,而是在杀散大部后,果断收兵,涉水西渡,又毁了李军东渡之浮桥,方才勉强摆脱赵军的追击。
苟、朱二部合军,一路向西,直至巩县,方得片刻喘息。
也就是赵军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荥阳一线,也难料还有这么一大股“余孽”
能逃脱,因而未于成皋以西设阻,否则以苟朱二部的情况,只需一数千人的生力军,就能将之击破。
到巩县时,二部合军,也就两万出头了,比之荥阳战前,损折大半,伤者甚多,凄凄惨惨,无限悲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暂时脱离了赵军的包围圈。
只停留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在苟雄的建议下,继续西逃。
这也注定是段艰苦的旅途,一路上,不断有部卒因为伤情体力、迷路等原因掉队,同时,一些河南豪强,也趁机率众截杀,痛打落水狗,亡散者以数千计。
狼奔豕突,一直逃到洛阳,苟朱二部方才得到真正休整的机会。
却是当初,梁犊东进之时,命令后军将军颉独鹿微率部卒八千留驻。
于是,三部义军合兵两万出头,聚于洛阳,比起月前,梁犊大军大破李农,卷甲入城时,形势变化有如天地倒悬。
还得感谢颉独鹿微顾全大局,收留并提供粮秣,以资败军,方才稍安众心。
否则,若颉独鹿微选择闭守城门,将苟朱二部拒之门外,那么二军当场或许就散了。
在洛阳,三支义军抱团取暖,互相慰抚,可惜好景不长,没几日的时间,危机便再度逼来。
却是梁犊兵败荥阳之后,余党四散,各路赵军也分散追讨,意图斩尽杀绝。
而李农汜水之败,迅传至统帅石斌那里,得知苟朱二部的情况,自不能放过这么一大股逆党余孽。
于是,蒲、姚、石三将军,奉命西讨,而李农得了这三支军队的支持,腰杆自然就硬挺了。
于是,李农整顿残军,会合三部,再度率众四万余人,一路剿杀散落洛州的梁犊余党,目标则直指洛阳。
危险的阴影笼罩而来,洛阳义军却陷入了抉择麻烦,三支军队,有三种想法。
苟部自然想着西逃,朱广则认为,应当南逃,投靠晋室,那才是生路。
至于颉独鹿微则认为,逃亡只会令部曲失散,早晚为羯赵讨灭,邀请苟、朱,希望三军合力,凭借洛阳坚守,抗拒赵军,同时向东晋求援解难。
对于颉独鹿微的异想天开,苟胜、朱广都不认同,最终,三部分道扬镳,结果也是被各个击破。
朱广在南下途中,被赵车骑将军蒲洪幼子蒲雄率军赶上,败于伊水之畔的新城,除少数部曲西逃至熊耳山脉侥幸得生之外,余者悉数被灭。
颉独鹿微的“洛阳战略”
,最终也只是一个笑话,因为他先面对的,是石闵这个羯赵有名的猛将,不到半日的功夫,洛阳城即告破,颉独鹿微退守金墉城,未一日,便至危亡。
眼见军心动摇,后悔莫及的颉独鹿微破关而出,率众西逃,意图追赶苟部,结果被姚弋仲五子姚襄率领的三千羌骑杀散,颉独鹿微也被有“小霸王”
之资的姚襄阵斩。
一个颉独鹿微,显然不能满足石闵与姚襄的胃口,二人在消灭颉独鹿微军后,继续向西追杀。
姚襄所率羌骑步程较快,至函谷关时,终于撵上苟胜。
双方在河滩之上鏖战一场,姚襄善战,麾下羌骑也足够勇悍,但连日追击作战,难免疲惫,再兼兵力处于弱势,面对苟胜的一波流爆,扛不住伤亡,主动退却。
然而,之后的逃亡途中,苟部面对着姚襄狗皮膏药式的骚扰、迟滞,西行之路,有如泥足深陷,逶迤艰难。
最终,于新安境内,被姚襄与后赶上来的石闵军“叫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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