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犯了众怒,大兄又能维护伱到几时?如你这般任性狂言,只怕我等还没有被官军击破,你就已经被人施了暗箭!
这是起义军,是我苟氏部曲,自有大兄筹谋统率,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泥土的寒意,就仿佛来自九幽,一路往上,直冲头顶,将苟政那点昏沉给驱散。
或许是酒意,又或许是一点羞臊感,此时的苟政,脸是通红的。
目光垂下,落在暗沉的地面,思吟良久,再度抬眼看着仲兄,苟政苦笑道:“今夜算是颜面扫地了!”
虽然略显苦涩,但苟政此时的笑,还是有几分从容的。
见他恢复正常了,苟雄上前,在他当面席地而坐,看着自家三郎,苟雄也在一抹怅然之后,叹道:“你的忧虑,大兄未尝不知,心中岂能无忧?只是,时局如此,无可奈何,只能暂且随波逐流”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苟政问道。
“你就如此不看好东归?”
苟雄反问。
苟政斩钉截铁地道:“东归只有死路一条,别无生机,走得越远,死得越快!
此事,这些时日下来,我愈加深信!”
“可是今日,我军才取得对官军之胜利,大胜,甚至于,长安亦可下!”
苟雄道。
“号令不一,指挥不明,人心不齐,这都是兵家之大忌!”
苟政语气严肃道:“军无章法,战无谋略,只凭一时血气,人多势众,岂能长久。
这一路东来,所见所闻,我们不是什么义士义军,已成一干土匪流寇,照此下去,一旦优势不在,战场遇挫,即行崩溃,我等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就说眼前吧!”
苟政手指打了个转儿,又指向长安方向,道:“这大营之中,充斥着得意之声,骄狂之气几冲天幕,诸军无备,若官军此时遣一劲旅来攻,结果如何?以诸军如今的状态,能不自乱阵脚,就要该感谢天神保佑了……”
苟雄闻之,表情顿时凛然,也冲长安方向望了望,方才说道:“赵军若有此勇略,今日也不会战败于渭阴了!
其新大败,自守尚且不足,如何敢出,何况,夜袭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苟雄这话,多少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苟政笑了笑,即道:“官军亦不乏勇悍之士,只需一人有心,石苞从谏,精兵既出,结果难料!”
对此,苟雄一时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元直,你就是忧思过甚!”
“当此之时,身处此局,如无深谋远虑,迟早灾祸加身!”
苟政语气笃定地道。
念及这段时间,大兄苟胜在战场上的表现,苟政又以一种忧愁语气道:“大兄这些日子,也算意气风,战场之上,锐意果决,勇猛无敌,少有败绩。
然观其统兵对敌,全凭一身勇力,身先士卒,我深以为虑。
行军作战,固然需生死博命,然总不能丝毫不讲策略,全然做旁人的利剑爪牙吧!
不能全凭侥幸,每一仗,都寄望于对手犯错吧!
军队不断扩充,但指挥与战斗力,却在不断下降,我苟部的老人呢,已经死伤两百余人,大兄不心疼,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苟雄终于被苟政说“自闭”
了,见状,苟政仰面迎风,长舒一口酒气,道:“帐内之事,是我不分场合,冲动莽撞了,然有些话,实在不吐不快!”
“这些话,你适才可没有向大兄吐露!”
苟雄道。
苟政以手捶额,苦笑道:“本是一时情绪上头,人多眼杂,这等密事,岂能当着那诸多外人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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