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个多月的石板床的阿恬对自己柔软的被褥恋恋不舍,整个人像是一滩软泥一样靠在素楹的怀里,任由师姐把自己当做一个大号布娃娃摆布,只在后者拿沾湿的汗巾给自己抹脸时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去会周公了。
因此,当她被脸上的瘙痒感给弄醒的时候,顿时就被镜子里浓妆艳抹的自己给吓清醒了。
“别动,小心一会画歪了。”
素楹训了她一句。
阿恬顿时僵住了身体,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镜中同样露出惊愕表情的宫妆美人,完全搞不懂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仅如此,她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穿的也不是平日里的月白色罗裙,而是一套正正经经的齐胸襦裙,不论是柔软的布料、轻盈的薄纱还是绚丽的花纹都表明了它其实价值不菲,更别说素楹正在忙先忙后的为她描眉梳妆,小心翼翼的在她的眉心贴着花钿,然后对着齐耳短发一脸愁容。
“这可怎么办呀,谁家的千金小姐会把头发绞了啊。”
“想要当姑子的千金小姐呗。”
阿恬下意识的回嘴,被师姐瞪了一眼。
“亏我还问柳嫣师姐要了簪子,”
素楹摊开手让阿恬看里面点缀着五彩宝石的发簪,“没办法,我只能去给你找个斗笠来了。”
阿恬撅着嘴看她。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一头雾水,”
素楹拍了拍她的脸蛋,“你也知道吧,三月初三的荡魔真君诞生祭,咱们要去魔道九州,正好是今天出发。”
阿恬点了点头,这事她昨日从赵括那里听说了,可现下明明离出发的时辰还远,素楹叫醒她的行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你也知道魔道九州其实就在凡间,咱们这一大帮子人要是御剑飞过去,会惹出多少乱子?”
素楹谆谆教诲,“况且咱们也不是过去串门,而是实打实的要去打架,要让凡人知道了,可不得天下大乱。”
“这就是你把我画成鬼的理由?”
“什么叫画成鬼?你对我磨练了一百多年的技术有什么不满?”
素楹的声音顿时危险了起来。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迫于师姐淫威的阿恬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名义上每年的三月初三,咱们都要去魔道九州斩妖除魔,可实际上,魔道九州遍布元光大陆,哪能同时打过去,咱们和魔门有约定,九大州要一个一个轮着来,今年就轮到了庐临州魔门,他们之前派出徐世暄和孙智来这里也有查看情况的原因。”
她这么一说,当初魔门的举动就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释,远比徐世暄宣称的“收到了白心离的求救信”
更可信。
“正所谓魔道九州,庐临为尊,庐临州在魔门的地位之高,堪比咱们在剑修中的地位,盖因他们历来都与当朝君王有着密切的联系,即便是在凡世,也拥有着极为雄厚的底蕴。”
“所以呢?”
“所以他们的事就比较多,”
素楹拿起口脂纸示意阿恬抿一下,“你想想,哪个皇帝能接受自己仰仗的国师其实也会被人打的抱头鼠窜?”
这确实是个问题。
“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庐临州魔门并不愿意暴露与我们约战的事情,因此他们要求咱们乔装前去,咱们这边呢,与魔门的关系一直不算糟,这点小条件还是乐意满足的。”
“完成了!
来看看我的成果,”
素楹拍了拍手,扶住阿恬双肩让她正对着铜镜,“怎么样?是不是商队大小姐本尊了?”
平心而论,阿恬觉得比起捞什子的大小姐,自己这副打扮更像是怡红院的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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