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萧景铎停了停,笑着睨她,“你又要说这件事?”
萧景铎在幽州这幅画上画了秦王围城的事情,因为这件事,萧景铎没少被容珂嘲笑。
“你自己提起的,我可没说。”
容珂也笑了。
她从一扇扇画绣前走过,轻声说道:“今日幽州刺史来报,说是幽州大旱,年成不好。
他在折子中还说,他有心响应朝廷的农桑新政,但是下面的县令冥顽不灵,阳奉阴违,他也只能束手长叹。”
“这确实不能全然怪刺史。
我曾在剑南边疆担当过县令,长安、洛阳这等地方周边的县令,一个职位往往有数十人求,可是到了边远地方的中下贫县,朝中没有人愿意去就任,更别说科举出身、资质较高的进士。
到最后,有才之士都耗在长安,而数量更广地域更阔的中下县,却没人就任,只能从当地招募乡绅豪族。
这些乡绅大字都不识几个,治理之能远远不及科举出身的进士,这样一来,中下县和两京周边的望县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容珂也点头赞同:“确实。
长安固然繁华,可是长安之外,天下还有很大啊。”
萧景铎已经感觉出容珂的想法,果然,他看到容珂转过身,对他莞然一笑:“我已经和阿琅商量好了,等他大婚亲政之后,他留在长安,我便去边疆,梳理地方的政事。
如今大宣看着欣欣向荣,但是中央对地方的约束力,实在不够。”
萧景铎久久看着容珂,最后,他都不得不深深叹服:“你的胸襟气度,实在让人惊叹。”
容珂于风雨飘摇时临危受命,执政以来雷厉风行,铁血强势,将上下官员收拾的服服帖帖,专心办事。
她外平边患,内镇藩王,六年之间将一个新生的王朝治理的蒸蒸日上,万国来朝。
可是在她权势的最巅峰,她能忍住诱惑,潇潇洒洒归政天子,自己去外府弥补吏治不足的缺陷。
于危急时受命,于功成时身退,这份潇洒放权的气魄,便是萧景铎换位处地,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如此。
那次对话的后续是这样的。
萧景铎问:“那天在城墙上,你究竟有没有想过自立为帝?”
“我想过。
我犹豫了很久,后来我看到你送来的那扇屏风,大漠,剑南,关中,岭南,江南,这些地方我无数次在地方官的折子中听闻,可是我一个都没有去过。
便是我夺位成功了,我也只能终身呆在长安,听人歌功颂德,却一辈子都不知道我治下的盛世究竟是什么模样。
天下还有那么大,我不想把自己困住。”
容珂性格中颇有些任性冒险,想一出是一出,这种性情,确实不适合做皇帝。
更何况,容珂若是想称帝,那就要再好生杀一波人,其中包括她的嫡亲弟弟容琅,也包括她的母亲夏太后。
她已经登上过天下权力的最高峰,剩下的对她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她应当去,真正需要她的地方。
而萧景铎做的,就是从背后紧紧抱住她:“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
你若是真的称帝,我一定会支持你到底,可是之后的事情,却很是麻烦。”
若是宣朝出了位女皇,后宫可怎么搞啊?
乾元七年开春,乾宁长公主设宴,宴请京城中正五品以上的官眷入宫赏花,还特意说了可携带子女。
这样就差明说的暗示谁看不出来,官夫人们都将女儿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入宫参选。
这次摆明了是乾宁长公主给皇帝相看,后位不敢想,但是妃嫔之位,却还有许多。
许多人都花式试探乾宁长公主的意思,乾宁身边的内臣近侍一时间被人追着跑,可谓八仙过海各有各的神通。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