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铎等在东院办事的屋子,没一会,主簿就进来了。
“萧县丞,你还没休息啊?你一路上跋山涉水,现在好容易安顿下来,应该好好歇息才是,怎么这么晚还叫我过来?”
萧景铎简直不忍再听,昨日一县之主县令死了,他们这些下属不想着追查凶手就罢了,竟然还劝人去休息,萧景铎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县令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安心休息。”
萧景铎实在懒得和主簿多费口舌,直接问道,“主簿,县令之事,你怎么看?”
“孙司佐不是说了吗,是冯屠户杀的。”
很好,萧景铎继续问:“那你认为接下来该如何?”
“把冯屠户逮起来,上报朝廷问斩不就行了!”
“那我问你,冯屠户为什么要杀人?他的动机在何处?”
“这还不简单,他仗着自己力气大,不把官府放在眼里,陈县令管教于他,他怀恨在心,于是就趁夜深人静,把陈县令杀了。”
“既然你也说夜深人静,那为什么冯屠户杀人的时候,县衙里只听到一声叫喊?陈县令脖子上的砍痕既多且深,显然不是一刀毙命,既然在堂堂县衙里,县令受到攻击,没道理会不呼救。
那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只听到一声尖叫声,而没有听到县令的呼救声呢?”
主簿挠挠头,显然也想不通:“这……”
“此案明摆着疑点重重,而你竟然视而不见,只想着结案了事,真是误人误己。”
萧景铎对这等庸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压下怒气,严肃地说道,“现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务必将你知道的情况丝毫不落地说出来。”
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教训,而主簿还不敢还嘴,只好怏怏地应道:“是。”
“案发当日,也就是昨天,县令都做了些什么?”
萧景铎虽然经历过好几个命案,多年前在佛堂他险些被吴君茹毒杀,后来在国子监也亲历了细作替身案,可是在这几次凶案中,他要么是被针对的人,要么是旁观者,还从没有像今日这样,以一个决断者的身份面对凶案,判断谁是真话谁在造假,更甚者要从许多人中将凶手辨别出来。
萧景铎知道这次和以往大不相同,他的判断决定着能不能捉到凶手,能不能为陈县令讨回公道。
人命关天,萧景铎打起了精神,仔细辨认着对方话中有用的信息。
主簿一边回忆,一边说:“昨天我们照常处理了公务,然后交给县令检查。
县令翻了翻就说好,让我们拿下去决定。
我们几人见县令精神不好,也不敢多做叨饶,马上就告辞了。
下午县令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来,我就也没见过县令。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县令让人把饭送到他屋里,我吃完公膳后就回屋休息,先是看了一卷书,然后自省吾身,追忆白日的言行得失,待灵台清明……”
萧景铎忍不住打断他的鬼话:“说重点。”
“哦,好。”
主簿讪讪应了一句,继续说,“我自省过德行后,就早早睡了。
一直到半夜,我美梦正酣,突然听到一身尖叫,将我从梦中吓醒。
我正梦到回长安觐见天颜,在金銮殿上回答圣人的问题,谁想,就被这样吵醒了。
这些人扰人清梦实在可恶,我披衣起身,一询问才知,原来是县令死了。
我被这个噩耗惊得浑身冷汗,当下再也睡不着,匆匆穿好衣服就去县令的屋子查看。
我去的时候屋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冯屠户想要离开,孙司佐拉着不肯让他走,还和周围人说就是冯屠户杀了县令。
冯屠户仗着蛮力不肯认,而孙司佐也一口咬定就是他,这些人一直吵嚷到天亮。
后来我看让县令一直躺在地上也不像样,所以就在宵禁解除之后,做主去外面置办了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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