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光是做做样子靳玄礼完全没必要让靳玄政去守灵,大可借口年纪尚小不知事就搪塞过去的。
靳玄政给太后端端正正的上了柱香又磕了个头,而许宴知只是上了柱香。
之后他背对着灵位棺椁坐在跪拜所用的蒲团上,他望着灵堂外的丧仪广场,那是百官所站的位置。
他小手指了指,说:“那日孤见姑姑哭的伤心,姑姑是为太后而难过,为自己没了母后而悲戚,那日站在那儿的官员们,个个心怀鬼胎,不曾见到半分难过。”
许宴知也撩袍坐在蒲团上,她柔声说:“殿下,大多数的人只有在逝者牵扯到自己的时候才会有悲伤,人们总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旁观,太后的死亦是如此,他们所考虑的,不过是自身利益罢了。”
靳玄政愣了愣,扭头来看她,“孤以为你会同他们一样,告诉孤只是每个人的情绪表露不同,他们其实都在为太后难过。”
许宴知歪头望着他,反问:“臣为何要这样同殿下说?”
她笑一笑,又转头继续望向外头,她说:“殿下不是不明是非之人,虽是年纪尚小可也有自己的想法判断。
事实就是如此,除了公主外,无人真心为太后难过,臣又何必编造所有人都为太后难过的话呢?”
“可是他们告诉孤,太后是一国之后,她的死举国上下都会难过的。”
许宴知叹一声,“没有人会对这样若有似无的人难过的。”
靳玄政抓着她的衣袖,仰着小脸,“太后也是若有似无的人吗?宴知,孤不明白。”
许宴知握住她衣袖上的小手,语调轻缓,“殿下,太后的确身份尊贵,可仅凭尊贵也换不来他人真心的难过。
倘若太后年年布施积德,将百姓真正放于心中,为百姓着想,那么如今太后的死,就不会如此虚假平淡,至少宫外百姓会为她的死而难过。”
“一个人是否能够得到他人真心实意的对待,不是看身份的高低贵贱,而是看这个人对他人是否真心,在其位谋其职,殿下身为太子身份自然是尊贵,可尊贵就一定能得到他人真心尊重吗?”
“殿下是太子,是圣上的传承。
殿下生在皇家,位于太子,一生荣华富贵却并不是让殿下就此享乐的,殿下担了这份富贵的同时也担下了为百姓而忧的责任。”
“太后亦是如此,她没有尽到身为太后应尽的责任,整日沉迷于玩弄权术,将与圣上的母子之情抛诸脑后,对百姓的安危置之不理,故而无人在意她的死。”
“再说说你父皇,你父皇其实一开始也并不想当圣上,可既然他到了这个位置上,他就应该尽到他的责任。
你父皇也不是一生一下来就是帝王,他幼时身在皇宫却没能得到该有的荣华富贵反而受尽欺侮,还不如宫外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过的幸福,甚至没有人教他该如何成为一个帝王,许太秦所教也不过是为人的道理。”
“尽管如此,你父皇还是担下了这天大的责任,不瞒殿下,你父皇白日处理政务,夜里还在看帝王之书,没有人是轻松的,你父皇亦是。”
靳玄政怔怔的望着她,“在其位谋其职……孤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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