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皇上神色不显,可他是她肚子里掉下的一块肉,她恐怕比他自己都清楚他的心思。
哎,要是沈慕春没有结下那桩亲事,进宫封后封妃倒也不错。
摸不准皇上对沈慕春到底存了几分心思,太后疲惫起身,只希望皇上能顺顺利利越过这道坎儿,别生出心结才好。
御书房安静,仿佛一片叶子落下来都能听见。
宗越手上御笔不停,连续批注批改半个时辰,他陡然将笔重重搁下,僵坐着,脸板着,一言不发。
杜丁大气儿不敢出,他一天到晚窝在宫内,当然搞不清楚沈将军居然这么着急的在替沈慕春找婆家,哎呀沈将军呀沈将军,你真是……区区一个晋阳候侯府世子算什么?这儿坐着当今的天子呢,杜丁暗暗在心内着急。
“晋阳候的世子?朕怎么毫无印象?”
默了半晌,宗越嘴里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话。
杜丁讪笑:“奴才也毫无印象。”
眼神渐冷,宗越睨他一眼,语气不善:“是啊,你能有什么印象?”
语毕,将卷轴用力往旁边推,宗越起身,嘀嘀咕咕着走出御书房。
杜丁没听清,赶紧拢手,伏低做小地跟了上去。
春意浓郁,首辅府邸内也渐渐恢复了生机。
奴仆们像是熬过了漫长的冬天,说话做事总算不用紧绷躯体,毕竟夫人好大家才是真的好。
此时绿韶院内,福宝正趴在窗下写字。
隔一会儿点一下头,困得直打瞌睡。
豆苗儿靠在榻上好笑,他们三人才用完午膳不久,哪能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陆宴初被福宝哼唧哼唧闹得不行,干脆勒令他誊写完一篇文章后再休息。
“慕春到底怎么回事儿?”
压低嗓音,豆苗儿问为她修理指甲的陆宴初,“学成有一阵没来了吧?”
陆宴初“嗯”
了声:“那边差人过来传了话,说是没什么大碍。
许是沈慕春休养着,学成留在家陪她解闷,又或者将军府知你伤势未愈,觉得不便叨扰,所以随口找了个理由。”
言之有理,豆苗儿颔首。
她望着埋首用锉刀细细处理她指甲的陆宴初,弯唇笑道:“我身子基本好了,你日日留在府中,是不是有些不好?”
“哪里不好?”
陆宴初没时间抬头,他怕弄得她疼,动作十分小心,“嫌我烦?”
“有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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