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善干脆利落,咬破手指,按下血手印。
侯夫人嘴角勾了勾,终于她这新儿媳顺眼了几分,随后心里又一阵绞痛,捏着帕子,泪眼婆娑“走,给你丈夫念经去。”
叶善住在顾诚的院子,有吃有喝有穿,下人都很勤快和善对她也很好。
她每天只需干两件事,其一晨昏定省,伺候婆婆起床洗漱,听婆婆训诫;其二给顾诚烧香敲木鱼,原本她还要念经抄佛经的,后来她婆婆发现她大字不识一个,只能含恨免了她这一项。
其余时候,叶善都很自在。
除了她婆婆,没人管她。
叶善话不多,她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顾老太君的院子。
起先只站在角落里不说话,后来见老太君的丫鬟给她捶腿,她也试探着去锤了捶,老太君说不用。
第二天,她又偷偷趁老太君睡着了给她捶腿。
如此三番,老太君心里是受用的,也就随了她。
院子里的婆子丫鬟,都说孙媳妇孝心。
候夫人吃味,后来叶善每天又多了项工作,每晚睡前给婆婆捶半个时辰腿。
三个月后,
顾诚死而复生,回来了
满面风霜,又干又瘦,还瘸了一条腿。
顾诚回来的时候,叶善正对着他的牌位敲木鱼。
叶善原本是躺着敲的,有一搭没一搭,听到脚步声,只当她那个便宜婆婆又来查岗,忙规规矩矩跪好,敲得一本正经。
房门打开,顾诚到原本他的卧房被摆成了灵堂,他的牌位端端正正放在正中,有供果有糕点,香火不断。
还有个不认识的小丫鬟正在给他超度。
顾诚很疲惫,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叶善第一次见顾诚,就从他身上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是那种历经沙场,杀伐果决的味道。
他个头很高,身形精悍,高眉骨下一双略微凹陷的眼,显得深邃又狠戾。
下颌线紧绷,一就不好说话的样子。
总之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惹。
叶善不喜欢她,但也不怕他。
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开始拆灵堂,扔供果。
叶善觉得那些又大又红的果子扔了好可惜,趁人不注意,拿了一个藏在袖子里。
顾诚的供品,每天晚上都会被她偷了吃,第二天换新的,也没人说她。
她被赶了出来。
顾老太君与侯夫人正在别家奔丧,听了消息后,又差点晕过去,哭哭啼啼的跑了回来,祖孙母子三个抱头痛哭,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一直到天黑透了,叶善从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走了出来,问守着主卧的大丫鬟“银烛,今晚我睡哪”
银烛仿佛才想起她,面上一白,一时变得很难,支支吾吾,“少,少夫人。”
她压低了声音。
然而,屋里的人还是听见了。
顾诚将他们叫进了屋,上上下下打量她,今天他刚一回来就注意到了,搁在他屋里的牌位写的是“亡夫”
因为刚经历了一场残酷战争,他心力憔悴,无暇他顾,然而事情摆到了面前,不得不问一问了。
他沉沉的目光压下来,银烛先受不住跪了下来。
“银烛,你说。”
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迫人的压力。
银烛摇着头一个字都不敢说,她又不是傻,这件事连太夫人夫人都没说,轮到她这个小丫鬟插什么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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