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笑骂道:“装的吧?有这工夫,你怎么不迎到蓝田呢?”
“别提了。”
祁远一肚子的苦水,“紫姑娘不是先来了吗?还带了位姓吕的少爷。
紫姑娘刚来,就说有事出了门,把吕少爷交给我。
我的娘啊,那中少爷活活就是个炮仗。
来了没两天就打了三架,我一个人给他擦屁股都不够,还得拉着石爷一块儿帮着擦。
我都怕我前脚走,他後脚就把长安城给拆了。”
石咧着嘴道:“这吕兄弟……啧啧,真能打!
长宁坊赫赫有名的活太岁,就因为摸了一个丫鬟的屁股,被他看见,差点儿活活打死。
还有一位千牛备身,不知怎么跟他打了起来,让他揍得半边脸都肿了。”
“千牛备身?”
石越这会儿也跑了过来,在旁解释道:“南衙左右千牛卫的人,殿前执刀侍卫,皇宫里头的人。”
“……殿前侍卫他都打了?”
程宗扬说着才反应过来,“什么事能跟殿前侍卫打起来?”
祁远道:“我也没弄清楚,好像是以武会友?不过那位千牛备身倒不像是个记仇的,事後我去送礼陪不是,他也只骂了几句,别的没说啥。”
程宗扬鬆了口气,吕奉先在汉国无法无天惯了,他真怕那家伙刚到长安,就跟宫里起了冲突。
“这小子……他人呢?”
“长伯看着他呢。
我都不敢让他出门。”
吴三桂与小紫等人同行,他们乘舟北上,即便逆风,也比自己一路跋山涉水快了许多。
祁远说死丫头一到长安就没了踪影,多半是去找卓美人儿,却不知是否顺利。
说话间风雪愈大了,天色也越来越暗。
灞桥离长安城还有十余里,赶上宵禁,大伙儿都只能住城外了。
于是众人不再耽搁,车马会合之後,便各自上马,匆忙往长安城赶去。
灞桥通往长安的大道宽度惊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到了唐国,各种道路桥梁都比别处大了一圈,单这条大道的宽度就过十丈,十余里的路面全部用青石铺成,虽然年深日久,石板上印着数道半尺深的车辙,仍能看出国力鼎盛时的豪奢。
飞雪中,一座雄伟的都城出现在众人面前。
笔直的城墙沿着地平线往两边伸展开来,一眼看不到尽头。
离城墙越近,越能感受到它的雄伟与巍峨,黑压压一片,如同铁石铸成一般,坚不可摧。
城东的延兴门城门高及三丈,上面建着一座三重台阁,加上六丈高的墙体,整体高度足有十余丈,下面来往的行人小如蝼蚁。
狂风呼啸,大雪纷飞,雪花刮到脸上,犹如刀割。
虽然还未到宵禁的时刻,天色已经黑透。
众人赶了一天的路,已然人困马乏,此时鼓足力气,快马加鞭驶入城中。
到底是有人好办事,石家的仆役早已打理好入城的牒文,众人未曾耽搁,便顶风冒雪拥入城中。
一进城门,程宗扬不由自主地放缓度,望着面前恢宏的都城,呼吸都停滞了少许。
城外狂风暴雪,夜黑如墨,城内却如同另一方天地。
面前是一条宽阔无比的长街,南北宽达二十余丈——比双向十六车道的高公路还宽一些。
长街两侧是整齐的里坊,每一座里坊都有高大的坊墙,宛如一座座严整的坚城。
呼啸的寒风被阻隔在城墙外,失去风力的凭藉,漫天的大雪落入城中陡然放缓,无数楼宇、台阁、佛塔散布在各处里坊之中,灯火密布,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却没有半点苦寒,显得温暖而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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