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办!”
楚离桑眉头一扬,“这一带多的是装病装瘸的大赖子、二赖子,你哪天有钱了,再来充一回大善人,绝对会有很多人捧你的场,我保证。”
男子听着她的冷嘲热讽,却不愠不怒,淡淡笑道:“不瞒这位兄台,即便在下早知二赖子装瘸,也依然会施舍给他。”
楚离桑哈哈一笑,完全不以为然:“行了行了,这位仁兄,你也别死鸭子嘴硬了,偶尔受骗上当没什么错,硬是给自己找理由就不对了。”
男子摇摇头:“兄台也许不信,不过在下所言,并非文过饰非之辞,而是出自本心。”
楚离桑一听,忍不住看着他,只见男子目光真诚,确实不像狡辩,便悻悻道:“这是为何?”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会沦落到装瘸行骗,想来家中定然困顿,甚至有没有家都不好说。”
男子语气淡然,但声音中却有一种让人感觉温暖的东西,“所以即便知道他是骗子,我也不会怪他,更不会感到后悔。
在下恨的是,自己没有能力帮助更多的穷苦人……”
楚离桑闻言,顿时心头一热。
她自忖平时也算是心善的人,可似乎直到今天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善良。
不过她转念一想,男子的话好像也不尽然,因为世人若都像他这般淳朴心善,骗子岂不是更嚣张,好人岂不都变成了傻子?
“我说仁兄,你莫不是读圣贤书读傻了?心善是好的,但总得有个原则吧?”
楚离桑心里对这男子虽已生出些许好感,嘴上却不愿认同他,“说句不好听的,若世人都如你这般心善,只怕傻子一多,骗子反倒不够用了。”
“兄台此言差矣!”
男子忽然正色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这是圣贤仁民爱物的襟怀,读书人理当以此自励自勉,岂能视之为傻?兄台奚落我自无不可,但请勿亵渎圣贤!”
楚离桑本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不料这个书呆子竟听不懂玩笑话,只会搬弄古人之言,当真是无趣得紧!
楚离桑没好气道:“明知是骗子却还送钱给他,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男子脸色微愠,双拳一抱:“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我话不投机,多言无益。
兄台请便,在下告辞!”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楚离桑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莫名其妙吵了这一场,皮影戏已接近尾声,落难书生不知何故死了,痴情女子哭得肝肠寸断。
楚离桑看得心堵,索性拨开人群,想去别处逛逛。
刚从人堆里挤出来,附近就发生了骚动,一个行商模样的老丈跌坐地上,口中大喊:“抓贼啊!
那恶贼抢了我的金锭啊——”
楚离桑踮起脚尖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络腮胡壮汉抓着一个蓝布包袱,正用力撞开周围人群,飞快奔逃。
紧接着,有人扶起那个老丈,匆忙问了句什么,立刻追那个壮汉去了。
楚离桑定睛一看,追贼的正是方才的那个白衣男子。
她不禁苦笑。
这个书呆子虽然个头不小,但以他方才抓住自己手腕的力度来看,便知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而那个络腮胡壮汉敢在光天化日下抢劫财物,背后绝对有同伙。
这个自不量力的书呆子就算追上了,也铁定要吃亏,搞不好会被那帮恶贼打死。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楚离桑一贯的信条,所以她一边心念电转,一边朝着他们的方向追了过去。
楚离桑的母亲楚英娘出身于武学世家,功夫了得,虽然平时深藏不露、极少示人,但私底下却一直勤练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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