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
李承乾沉声道,“不可对太师无礼!”
魏徵笑了笑,不以为意道:“王爷说得没错,人上了年纪,夜里确实睡不好。”
一群宦官急匆匆地撤掉了食案上的酒菜果蔬。
魏徵看着他们一通忙活,含笑不语。
好不容易收拾停当,李承乾赶紧请魏徵入座。
三人刚一坐下,李元昌马上道:“太师说想跟我聊聊,不知要聊什么?”
李承乾暗暗给了他一个眼色,李元昌却视而不见。
魏徵一笑:“咱们就从方才的话题聊起吧。
像老夫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是想睡也睡不着,不知像王爷这种正当盛年的人,为何能睡却偏偏不睡呢?”
李元昌一怔,道:“我们身体好啊,几天几夜不睡也没事。”
魏徵闻言,忽然哈哈笑了几声。
“太师何故发笑?”
“我是笑,我魏徵也曾年轻过,可王爷您呢?您老过吗?您知道年轻时肆意糟蹋身体,老来会被身体如何报复吗?”
李承乾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已听出了指桑骂槐的味道。
李元昌哑口无言,半晌才道:“人各有志,你有你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凭什么人人都要像你活得这般无趣?”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王爷怎么就知道我魏徵活得无趣?莫非要像王爷一样日夜纵情声色,才叫活得有趣?”
李承乾已经听不下去了,倏然站起身来,对魏徵深长一揖:“太师,您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吧,咱们就不要指着和尚骂秃驴了。”
魏徵示意他坐下,笑笑道:“其实老夫也非有意指桑骂槐,只是话赶话就说到这儿了。”
“太师就别藏着掖着了。”
李元昌冷笑,“你大半夜不睡觉,不就是专门来兴师问罪的吗?”
“既知老夫是来兴师问罪,那王爷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李元昌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魏徵,你别欺人太甚!
我李元昌堂堂皇族贵胄,有没有罪还轮不到你来问!”
李承乾知道劝不住,索性苦笑不语。
“王爷果然是血气方刚!”
魏徵淡淡笑道,“这才说了几句,您就跳起来了,咱们还怎么好好聊天呢?”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李元昌怒气冲冲,扭头对李承乾道:“殿下,我看你也困了,大伙都早点歇了吧,我先走一步!”
说完又瞪了魏徵一眼,甩甩袖子走了出去。
魏徵和李承乾各自苦笑。
殿外,月光如水,流泻一地。
称心和一个相熟的年轻乐工并肩坐在大殿后门的台阶上,小声说着话。
乐工叫阿福,从小跟称心一块儿长大,二人情同手足。
“飞鸾,”
阿福仍然改不了口,“你这回总算是熬出头了,瞧殿下宠幸你的样子,真让人既羡且妒啊!”
称心笑:“你倒是心直口快,连妒忌都说。”
阿福呵呵一笑:“咱俩是什么交情,我怎么不敢说?我妒忌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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