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是新的感染源吗?”
殷夷渊沉默了一下,道:“还没有完全确认。”
“你既然来和我说,就已经差不多确认了。”
他靠着男人胸膛,声音轻飘飘的,像个温顺的幽灵,“你还记得……最初那场陨石雨落下之后,我说过什么吗。”
殷夷渊:“你说,这不仅是一场陨石雨,而是星空看向人类的开端。”
“嗯,”
他安静道,“也是从那一天起,我听到了声音。”
“那些声音……真的很吵。
我不能够理解,却也没办法拒绝。
很快,我就无法分辨哪些是周围的声音,哪些又是从虚空里传来的声音了。
我失去了对危险的感知,也丧失了控制身体平衡的能力。”
他侧过脸,看向房间那扇打开的铁门,“如果那天不是你死死抓住我,我已经从天文台摔了下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就不会再听到那些声音了。”
殷夷渊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他道:“抱歉。
我确实有时候会忍不住这样想。
但事实上,我很高兴你当时拉了我回来。
我的神经系统在那一次陨石雨里遭受了不可逆的损伤,这些年,你一直在寻找治疗我的办法,即使代价高昂。”
“不,”
殷夷渊道,“对我来说,那些代价并不算什么。”
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忠实记录着他们的交谈,旁边的枪管已经默默收了回去。
对于人类基地来说,失去一名立于现存人类智慧顶端、给基地延续创造了无数奇迹的科学家,是无法承担的代价。
他笑了笑。
“可是,我的病似乎已经好不了了。”
殷夷渊:“会好起来的。”
他摇了摇头,却也不再反驳。
他静静地凝视爱人的脸庞几秒,忽然道:“其实我现在已经习惯那些声音了。
我不再觉得它们吵闹。
我甚至……好像能够听懂其中的一些了。”
“我想,我或许能够尝试和它们交谈。”
他斟酌着话语。
“我们……人类对它们的了解始终太少了。
我们甚至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
要以怎样的方法去对抗。”
“你看那些病毒……一开始只是由陨石传播,于是,基因里对病毒没有抗性的人死去了,有抗性的人则活了下来。”
“之后,死去的人变成了新的感染源,病毒在他们的体内得到增强,活着的人被咬上就会感染。”
“再然后,土地、水源、空气、声波、磁场、辐射……病毒传播的方式越来越无孔不入,人类生存的空间越来越狭窄,就好像有一个未知的生物,或者说一群生物,正旁观着人类的灾难,看着他们如何狼狈地应对,然后操纵病毒进行针对性进化。
这让我想起了,人类孩子小的时候,也总是很喜欢逗弄路边的蚂蚁窝——先是用树枝去捅,然后用水浇,然后火烧。
直到再不见一只蚂蚁从洞里钻出,才会丧失兴趣,起身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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