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黑漆漆的过道,这是一个又宽阔又破旧的房间,好象很久没有清扫了,到处都是灰尘,墙壁是土砖垒砌而成的,墙角零星吊挂着一缕缕黑丝和残乱的蜘蛛网,墙壁上一片一片黑灰,案台面板上也是布满灰尘……
整个屋子里阴暗干噪,弥漫着炭灰和破铜烂铁的气味儿。
屋子里面有一个又黑又大的风箱,布满了厚厚的黑灰,手柄上却磨得乌黑发亮的,风箱连接着一个青砖砌成的大火炉,灶口满是烟熏火烤的痕迹,里面的火堆里,尚有暗红的亮光。
一根根长长扁扁的金属条斜靠着墙壁,排得整整齐齐。
墙角有张案板,上面摆着两个大木盆,里面是混浊的积水,盆口架着方方正正的石头,磨得平直光亮,同围杂乱扔着乌黑发亮的凿子、锉子、铁錾子、夹钳等等。
比较吸引眼球的,是靠墙壁有一个长方形大石槽,里面盛满了浓黑混浊的水,散发着一股子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木槽后面铺满了草堆柴禾,里面夹杂着一股酒精混杂的怪味……
华歌耸耸鼻翼,感到有点恶心,转了一圈,屋里空无一人。
师父呢?在哪里?
他走回去,壮汉抡着斧子在门口劈柴,他心的问:“请问大哥,师父在哪里?”
壮汉停下斧子,奇怪的看着华歌,嘴角一撇,带他走进去,手指那堆柴草,然后扭头就走了,顺着他指的方向,只见柴禾丛横七竖八拥挤着一颗脑袋,上面散乱蓬松的挽着发髻……这里居然睡着一个人。
华歌走过去看,这是一个衣衫零乱的糟老头子,一头脏兮兮而又浓密的花白头发,缠卷在柴禾丛中,脸上胡须拉碴的,几乎看不清面孔,旁边丢弃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
华歌有点迟疑,叫了几声,老头子睡得就像死猪一样。
他无所适从,又走出来,又问那壮汉:“那是师父吗?”
壮汉点点头,抡起斧头劈柴禾。
“师父何时醒来?”
壮汉摇摇头,抡起斧头继续劈柴禾。
就在这里,华歌一直坐到黑,也没人理他,温暖的炉火烘培着背脊,好舒服啊,不知不觉中,他斜靠着墙壁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似在半梦半醒之间,被谁踢了一脚,他没有理会,随后又是一脚,这一脚踢得重多了,华歌感到好疼,惊醒了。
他揉了揉发麻的眼睛,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就是白在柴禾堆里睡觉的糟老头子,胡须拉碴的脸上,只能看见高高尖挺的鼻梁,还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和毛乎乎的嘴巴。
当时没看清楚,原来老头子长得非常健壮。
老头胡须挤绞,毛嘴一翻:“好个懒虫!”
声音嗡声嗡气,可是隐含一种压迫性的气势!
华歌翻身坐起,茫然望着,不知道该不该叫他师父。
老头子手一指:“去!
拉风箱。”
简直是不容质疑的语气。
华歌马上过去,试着拉了两下,好吃力啊,他深吸一口气,使劲拉起来,烟熏发黑的大风箱囊,层层密叠的褶皱被拉展开,然后使劲地推过去,褶皱密密叠起,如此往复不停,就这么简单。
刚开始,他还有点紧张,拉得不顺手,后来努力多试几次,总算是拉顺,心情踏实多了,这活儿不难上手,就是要有力气,这有何难?他一出手,老头子和壮汉顿觉诧异,没想到这白脸儿,豆牙菜般鲜嫩,还真有点力气。
老头子背向而立,手拿火钳子拨弄着火堆,随着风箱呼呼鼓气的声音,炉内火苗一闪一跃,上面架着一个烧得微红的金属罐子。
华歌几乎不能停手,只要稍微松一口劲,这糟老头子的脑后就像长了眼睛,猛然回头,从那浓密的须发间射出犀利目光……华歌不禁浑身一颤,使劲拉着风箱!
就这样一拉一推,一推一拉,火苗闪跃起来,噼里啪啦响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把整个屋子照耀得光影闪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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