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他说的是真心话。
在廖羣玉这等文士眼中,晴州那帮商贾就是一羣只贪图利益,毫无仁义之心的蠹虫。
站在廖羣玉的立场,这种看法自然不能算错,但未免轻视了这些商贾所拥有的巨大能量。
程宗扬道:“廖先生可知,昭南准备兴兵伐宋?”
廖羣玉怔了片刻,猛地站起身,“什麽?”
程宗扬将那页纸放在案上,轻轻推了过去。
廖羣玉一目十行地匆匆看罢,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我要立刻返回临安!
立刻——”
廖羣玉说了一半,又警省过来,“不!
我要去见申服君!”
“不,不!
还是要先回临安,先弄清楚张亢是不是如此大胆……”
“回去也赶不及,还是见见申服君也好……”
“廖先生!”
见廖羣玉乱了方寸,程宗扬提起声音,微微喝了一声。
廖羣玉被他一语喝醒,怔了片刻,然後颓然坐下,喃喃道:“怎会如此……如今如今……”
“我不管贾相爷如今有什麽心思,现在宋国只有一个选择:君臣无猜,上下齐心。”
程宗扬道:“少捕风捉影,自乱阵脚。”
“……程主事说的是。”
廖羣玉说着擡起头,“此事若真是张亢所爲,该当如何?”
“廖先生以爲呢?”
廖羣玉愤然道:“当诛之以正国法!”
一直在观察廖羣玉的贾文和冷冷道:“蠢材。”
“你!”
“尚不知真僞,便欲以臣子抵罪,好一个明哲保身的贤士。”
廖羣玉怒道:“廖某是爲保国,何来保身!”
“国可不是你这种保法。”
贾文和道:“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连臣下都不保,岂能保国?”
廖羣玉高声道:“若真是张亢所爲呢?”
贾文和道:“那就替他捂着盖着护着掩着。
即使贾师宪与张亢此人有生死之仇,夺妻之恨,此时也得拼死保全。”
“私入他国境内,杀人越货,也要遮掩?天理何在!”
贾文和淡淡道:“廖先生可是要与我谈天理心性?”
廖羣玉梗着脖子道:“天下事,大不过一个理字!
难道昭南人不讲道理,我们也不讲道理?”
贾文和奇道:“那先生方才爲何犹疑,不直接去找申服君讲道理呢?”
“我……”
廖羣玉一时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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