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朱鎏堂内所有人的目光便都汇聚到了杜丹萝以及她身后的杜嬷嬷身上,那眸光里有审视、有疑惑、有不解。
而杜嬷嬷便立刻从后头绕到了明堂中央,结结实实地跪倒在了地上,朝着齐老太太磕了好几个响头,“老太太,奴婢是把百寿图交给了双菱,也亲眼瞧着她改了几针,而后便立刻送来了朱鎏堂,连一刻都不敢耽误。
不知可是双菱的那几针改错了?”
齐老太太矍铄的目光如锋芒毕露的银刃一般落在杜嬷嬷身上,紧绷的身形、屋内诡异的氛围、众人显出薄怒来的眼神都在无形中给杜嬷嬷施压,让她额间不断地渗下汗珠来。
“朱紫。”
齐老太太终于收回了目光,只冷冷地吩咐朱紫把百寿图拿出来给众人瞧上一瞧。
烛火摇曳,可离的稍近一些的齐国公仍是瞧清楚了那百寿图上横贯了整副图面的甜菜汁,映在昏黄的烛火下,那甜菜汁像极了骇人的血迹,将百寿图污的不堪入目。
跪在下的杜嬷嬷也瞧了个清楚,当即便吓得落下泪来,又朝着齐老太太磕了个几个头:“老太太明鉴,奴婢便是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在百寿图上做手脚啊。”
杜丹萝也倏地从扶手椅里起了身,直挺挺地跪在了杜嬷嬷身旁,颤抖着语调对齐老太太说道:“祖母,孙媳这个奶娘虽做事不甚灵敏,可唯有忠心胆小一条乃是日月可鉴。
祖母您把百寿图这样的大事交付在孙媳身上,她又怎么敢做出这样叛主的事来?”
齐国公在明堂内来回踱步,瞧着那百寿图的惨状,便知他们齐国公府已是不能在太后风诞上拔得头筹,非但是他头顶上的乌纱帽有恙,若是传到了外头,只怕齐国公要担上个对太后不敬的名头。
此事可大可小,若是传出去半分只怕他们齐国公府在皇室跟前的情分便会越来越淡薄。
所以齐国公沉吟片刻,便对齐老太太说:“母亲,既是这百寿图出了差错,为防消息泄露,还是要早些决断才好。”
决断的意思便要是处理了杜嬷嬷,不再给她抗辩的机会。
杜丹萝也听出了齐国公话里的肃杀之意,便膝行上前为杜嬷嬷求情道:“祖母,孙媳敢打包票,杜嬷嬷绝不可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必是有人在背后诬陷孙媳和杜嬷嬷。”
李氏也觉得头疼不已,便瞥向了身侧脸色沉沉的胡氏,轻声问:“二弟妹怎么看?”
胡氏也回过了神,便出言替杜丹萝说话道:“母亲,儿媳也觉得丹萝与她身后的杜嬷嬷不会做出这样监守自盗的蠢事来,这样做分明于她没有半分好处。
若是这么囫囵地处置过去,那胆大包天的幕后凶手还不知要怎么得意,往后又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狠毒之事来。”
这话却是说在了齐老太太的心坎之上,她沉思了一阵,扫了一眼身下满脸是泪的杜丹萝与杜嬷嬷,便道:“那你们说说,把这百寿图送来朱鎏堂的路上,可有遇上什么人?”
被吓傻了的杜嬷嬷也沉下心静静地思量了一回,最后顶着所有人探究的目光,大声答道:“回老太太的话,奴婢遇上了人,奴婢在大厨房旁的回廊上遇见了松柏院的邓嬷嬷,她那时还提个很重的食盒,经过奴婢时还不小心撞了奴婢一下,只是奴婢记挂着手里的百寿图,这才不与她计较。”
她话锋一转,便把此事引到了松柏院之上。
齐老太太眉间沟壑深深,漾着冷厉的视线扫过杜嬷嬷全身上下,在怀疑的情绪到达顶峰之前说了一句:“那就去把婉姨娘和邓嬷嬷请来。”
两刻钟后,本已熟睡的婉竹和邓嬷嬷被紫雨请来了朱鎏堂。
一进屋,婉竹便瞧出了朱鎏堂非同一般的紧张氛围,齐老太太面色难看的仿佛失去了血色,李氏与胡氏两人也是一脸的担忧,齐国公则板着脸一声不吭,杜丹萝主仆更是跪在地上低泣不止。
邓嬷嬷扶着她给老太太和几位长辈们请了安,便听上的齐老太太冷声开口道:“婉姨娘,今日你身边的这位邓嬷嬷可有出过碧桐院?”
婉竹一愣,却立时答道:“回老祖母的话,邓嬷嬷出过碧桐院,并去大厨房拿来了食盒。”
“那
可有在路上遇见过杜嬷嬷?”
胡氏代替了脸色铁青的齐老太太,质问着婉竹道。
婉竹愈不解其意,可在与胡氏视线相撞的时候却瞧见了她眼底森然的不怀好意,当即便只能见招拆招地答道:“妾身并不知晓嬷嬷有没有遇上邓嬷嬷。”
这时,陷在深深惊惧里的邓嬷嬷便讷然开口道:“回二太太的话,奴婢是在回廊上遇上过杜嬷嬷,只行了个礼便再没有旁的交集。”
胡氏却是冷哼一声,俨然是一副不信邓嬷嬷话语的意思。
而跪在婉竹身侧的杜嬷嬷也从濒死的绝望中抬起了头,她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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