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白珍,表情仿佛有几分得意,忽又转向诅丧,“可惜,自那个胡人跑了之后,就没人给我送吃的了,我又没力气出去,要不是白姑姑来找我,我就要饿死了,不过,说起来,饿死的话……好像比烂没了,热死了,让人打死了,要好的多呀!”
“起码没那么疼。”
“还能喘气呢,说的什么死。
没事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会天天给你送饭食来,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
看白惠神色,仿佛连精神都不大正常了,白珍幽幽叹了口气。
白惠是青河县本地人,胡人占城后被抓进红帐儿,白珍潜伏的时候总爱来此打探消息,一来二去跟她认识了,两人都姓白,在此处认识算是‘孽缘’,难免彼此照应些,白惠是个很好的孩子,性格坚韧且善良,落到这种境地,一不哭天抹泪,二不怨天尤人,日常相处间,红帐儿里的女孩儿们有个一灾二难,被胡人打骂责难,能帮一把的,她总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此一回叱阿利攻城,局势不佳,青河县风声鹤唳,胡人本性凶残,遭了打击难免暴烈,红帐儿里的女孩儿就是现成的泄对象,短短月余功夫,就被打死小半。
县外头的万人坑都快埋不下了。
野狗啃死人骨头啃的膘肥体壮,个个小牛犊子般。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
握着白惠满是冻疮的手,白珍眼底干涩,泪都流不出来了,“总兵,大姑娘……姚家军……”
还不来吗?还不胜吗?
嘴边挂着苦笑,她陪白惠坐了会儿,给她抹了点马药……虽然不知好不好用,总归聊胜于无,安顿了她,劝着她睡下,白珍把身上皮袄脱下来盖她身上,摸了摸她红肿的脸颊,叹息着离开。
抬手掀帐篷门帘儿,她一步刚迈出来,就见外面乱轰轰的,不拘胡人还是晋奴,就连红帐儿的女孩儿们都探头探脑,切切私语。
眉头蹙了蹙,心底百般思量,白珍抓过个看着面熟的晋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她低声追问。
“昌河、明河两县被打回来了,占领那里的胡人都被屠了!”
被拽的那晋奴神色怔愣着,说不出是喜是悲。
白珍心下一惊,随后便是大喜,强压雀跃,“被打回来了?谁打的?”
那晋奴便道:“说是县城头挂着姚字帅旗。”
姚字帅旗?是总兵吗?三姑娘啊!
!
总算来了,她们得救了吗?
不用死啦!
这把大的玩的血赚!
!
白珍眉毛都快飞起来了,紧紧拽着那晋奴的衣裳,她连声问,“营里这么乱,是因为那姚大帅要打过来了吗?”
出乎白珍的意料,那晋奴摇摇头,“没,没有,没打过来,他们奔庸城去了,伊楼将军带人急奔救援,才这么乱的。”
“打庸城吗?”
白珍微怔着松手,看着那晋奴跑远,“对,既已得了两县,想包夹胡人而不是被前后围攻,三姑娘肯定是得先把加庸关拿下,青河县到是其次……”
垂头站在帘儿门口,她思索着喃喃,突然反身转进帐中,跪下大力摇晃白惠。
白惠睡眼迷蒙,“白姑姑?”
干嘛啊,她好不容易睡着的。
“惠儿,咱们不能放弃,还得在坚持啊!”
有希望啦!
她们家大帅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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