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幕僚恭敬应,回身悄声离开。
坐在案前,姜企捏着帐本,单手轻敲桌案,出‘空空’声响,“婆娜弯……在充州纵横这许多年,难道只有二十余万两的家底儿了?万把人的大海盗就这点东西?说是对半分,姜熙那小子别吃里爬外……姚千枝这回人财两得,旺城已经有将近五万的兵,虽然都是土老巴子,娘们裙子底下的,但是……这数量……”
“旺城靠海啊,在得了婆娜弯的大船,南寅那贼头子还认海图,但凡出海一趟,这里头……唉啊,真是错了,当初泽州之围,真不该贪图段义那点好处,到给了云止把柄,把旺城这块金窝给了个娘们!
!”
姜企锤胸顿足,悔不当初,“谁成谁想,她能打下婆娜弯,把旺城给盘活了!
!”
“不过,收拢婆娜弯海盗,在练出一批信得过,能出海的人……总得时间吧,五万多人吃喝穿用,日常训练,她个流放犯官之后怎么养活的呢?这点东西不够啊!
听说她底下人吃用挺好,穿戴一新的,还给养活家眷老小,饷银都足……”
他掂量掂量帐本,喃喃,“不对,她肯定有别的来银子路,要不然,等不到打下婆娜弯,她那点人早饿死了!”
“是什么呢?能养活这么多人。”
他苦苦思索,眸底露出些许贪婪之色。
对于边关武将,需日夜面对胡人的姜企来说,精兵——手底下有多少都是嫌少的。
十万算什么,要不是养活不起,他恨不得百万千万的那么招!
士兵是人,同样需要吃喝拉撒,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且,一但当兵就需脱产,挺壮年的大老爷们除了训练打仗外什么都不干。
充州地介儿人本就少,土地并不肥沃,姜企这十万人已经差不多是这片土地,和这里百姓能承受的极限,要不然,不会除了加庸关外,充州地界儿所有城府都极少驻兵了。
你看看晋江城的周靖明,堂堂府台之尊,手底下连百来壮丁都凑不齐,多惨!
至于姚千枝聚起来那五万来,要么是土匪,要么是流民,要么是海盗,全是外来的……可没从充州本地百姓里,招过那么一兵半卒。
“这人……”
他眼馋,“这银子……”
他想要!
姜企看着帐本,想着旺城的兵丁银钱,眼睛都红了。
“爹,你快得了吧!
你想要旺城的兵,你养活的起吗?朝廷都多长时间没给咱们军饷了!
说什么姚千枝有财路,咱们靠着海,是什么财路还需要问??”
“无非就是盐呗,跟谁没熬过一样?”
一旁,塌在椅子上的姜维懒懒开口,带着股一张嘴就想气死爹的感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北亩子那山谷里都有什么?十万精兵?呵呵,你养的最熟的那些都已经驻扎在北亩谷里了吧。”
“半夜下黑一车一车往关外运的,难道不是白花花的盐?过往不拘晋商还是胡商,打点不周让‘山匪’灭门的,这里头难道不是你的手笔?还有前年,充州第一富商,那个姓蓝的,人家举家过来游玩,儿子突然让绑了,足足花了五万两才赎回来,那银子没进你口袋?”
他挑眉咧嘴,不屑的道:“不过说来那姓蓝也是有病,游玩上哪儿不行,燕京,南方……灵州多美的地儿,好端端非到充州来,还那么肥的羊,不绑他儿子绑谁儿子?不活该吗?”
“而且,人家姚提督手里头五万人,真不比你少多少,你算计人家?你想怎么算计?直接打吗?朝廷能让?你要造反啊?千万别抓着我,我还年轻不想被你葬送!”
姜维漫不经心的语气,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姜企肺都快炸了,“不孝子啊!”
他拍着桌子,瞬间觉得什么旺城,海运,银子,兵丁……他连个孝顺儿子都没有,还求这些干什么?
这臭小子,现在就这么气他,等他死了,臭小子能不能给他送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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