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安静太久,那边的何未轻声叫他:“谢骛清?”
他笑,没应。
那边的女孩子再叫他:“谢骛清?”
他端起咖啡杯,悄无声息地啜了口。
刚林副官说来说了两句要事,他没来得及告诉她。
此刻听她叫了自己名字两声,竟不想再出声打断她。
只想听她多说几句,琐碎不要紧,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直在说,他在听。
这是两人同在北京的好处,能用一根电话线找到彼此,相隔两地就不可能了。
前两天吃饭,说北京电话局在筹谋着,十年内要搭一条跨两省的电话线路。
不过难度大,两地一通话,沿途线路都要断掉。
这种技术难题,还须时间解决。
那边的人搁下听筒,脚步远了,再回来的脚步声不止一人,细碎有女孩子的交谈声。
最后还是她拿起话筒敲了敲,嘀咕说:“断了不该没声音,是坏了吗?”
他忍俊不禁,捡起听筒,低声说:“刚才有事,走开了。”
“还以为电话坏了。”
她笑。
“差不多了,我还有电话。”
他说。
她毫不介意突兀的结束,只是柔柔地道了声“晚安”
,主动配合着挂断。
也是太急于撇清“关系”
,没来得及让他答复一句。
他猜,她该挂断就后悔了,没多说两句。
如同朱红大门内在他怀里避风,怕被人瞧见先钻出去。
可躲开又要后悔,没再让他多抱会儿……
谢骛清笑着,反手将烟在烟灰缸里钦灭了。
他离开座椅,看窗外的小院子。
院子东南角有个木架,攀着葡萄藤的枯枝,据看院子的老伯说到夏日能长满院子的绿叶,巴掌大,一个叠着一个,还能结葡萄,现摘现食。
还有两棵香椿树在西面,应节时,随时摘一把往鸡蛋浆里丢进去,便可炸一道小食,过去女主人常做,为将军佐酒。
隆冬时分不见枝繁叶茂,但枯枝未死,来年拔绿,仍是繁盛景象。
昔日婶婶的温柔用意全在这小院子里藏着,她想要叔叔能真实感知到他是为何而战的。
那是比忠孝礼义更有温度,更让人觉得值得的东西。
何为山海?
岂止触手冰冷的砂石波涛,还有这红墙内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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