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知他方才没吃几口,必然饿着,很快端来一碗放了少许盐的清汤面。
谢骛清用筷子搅着手工面,把阳台门打开半扇。
外头的天像夜里的海河,黑里透着青,月倒是亮。
隔天早上,何未五点便睡醒了,隔着阳台玻璃望隔壁一眼,还能见灯光。
那个时间,天上云雾稀薄,月照的天是青色的。
让她想起在南洋进的一个四壁渗水的洞穴,油灯的光照到壁上,也是这种样子,渗着水的青。
想到谢骛清也曾在南洋住过,那段南洋读书的日子对她来说有了不同的感觉。
谢骛清已离开了饭店,留了一个年轻副官送她。
她临行前改了主意,难得见一次,还是想留在天津等他,至少在同城两人还能打电话。
她前两日办公事,请了何家在天津办事处的负责人过来,一起和账房先生核对年末账目,定下明年的运营细则。
最后两日,便留了电话号码给他的副官,到九叔家住去了。
全家上下除了二叔,只有九叔和七姑姑疼她。
她有空时,都会尽量去看九叔。
天津因展得早,有着北方最大的出海码头,还有不少租界和公使,汇聚了不少政要名流。
在此地的有前清的王公侯爵,有等着入京的大军阀,还有失去势力被赶出来的军阀和要员。
去年前清的帝后被赶出北京后,也搬到了天津。
九叔分家后得了一个花园洋房,索性搬过来,远离何家人。
他自幼不能走路,双腿残疾,娶了一妻一妾,全是从烟花地赎身回来的。
他平日虽不大出门,但因母亲是何家最有地位的一房,不少人要上赶着结交他,虽无硬拳头,却朋友多消息多。
“未未啊,你是不是有事想问?”
九叔努努嘴,让她给自己点烟。
何未给他点上金花,笑着问:“你不是喜欢飞艇吗?”
九叔叹气:“你九婶婶不喜欢飞艇那个味道。”
她笑。
“问吧。”
九叔挽起衬衫袖子。
“两边的和谈如何了?”
她直接问。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九叔明知故问,“和谈不就是个幌子。”
“好奇。”
她随便搪塞。
九叔笑道:“人家大军阀白花花的银子扔出去了,打了一场大胜仗之后要什么,当然要更高的回报。
人家不傻,怎会把好处让给北上谈判的人?”
“我知道……”
她苦笑,“我也不傻。”
谢骛清也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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