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照不宣,讲东讲西,就是不讲中午在树荫下的那个拥抱。
关好彩在今天之前没见过黄伯,她用一个下午的时间,从向天庥口中认识了黄伯。
时不时有电话打到向天庥的手机上,周秉的,赖海洋的,其他义工的,社区街道工作人员的……
向秋也打来了,不知他从谁人口中得知了公园里发生的事,忧心忡忡,焦虑不安。
向天庥有些疲惫,在墙边蹲下,耐心地安抚父亲的情绪。
关好彩走远了一些,给他留出私人空间。
中途她回头看一眼,向天庥一手还拿着手机,另一手横搭在膝上,脑袋埋进去。
关好彩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肩膀上摞起来的一块块石头,摇摇欲坠,快要崩塌。
她身上穿着向天庥的外套,很大一件,袖子很长。
向天庥不抽烟,不喷香水,衣领处有淡淡的香味,应该是洗衣液留下的。
很温暖。
那天关好彩陪着向天庥等到天黑,才等来黄嘉明,而且只有他一人,没跟他父母一起。
向天庥快步上前:“你好。”
黄嘉明惊讶道:“你……你们居然等到现在啊?”
“嗯。”
向天庥声音沙哑,“你爷爷情况怎么样了?”
“他睡了一个下午,刚刚醒了,说饿,我去给他买碗粥……”
面对向天庥,黄嘉明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早上父母难得说要进市区,黄嘉明以为他们要找阿爷去饮茶,便跟着来了,殊不知干蒸烧卖没吃上,却见到一场“大龙凤”
。
黄嘉明对大人们的事一知半解,就连刚刚在病房里,他听的也全是父母对阿爷的抱怨,还有对向天庥这“骗子”
的憎恶。
此时那位“骗子哥”
就站在他面前,但黄嘉明满脑子都是盖在阿爷腰腿处的那件黄马甲,当时扎得他眼睛滚烫。
关好彩插嘴问道:“那你爸妈呢?”
“他们回去给阿爷收拾几件衣服。”
向天庥问:“我待会儿能上去看看你爷爷吗?”
黄嘉明摇头:“劝你别上去,我大伯还在,他会等到我爸妈回来才走……应该是怕你……”
关好彩在寒风里等了大半天,耐性早就耗光了,冷笑道:“怕什么?怕我们会把你阿爷骗去缅甸割肾还是卖血?”
黄嘉明也不知如何表达,进退两难,无奈道:“反正就算我让你们上去了,你们也见不到我阿爷的,待会儿我大伯他们又要跟你们吵起来……”
关好彩火大:“明明就是你们家——”
“好,我明白了。”
向天庥拍拍关好彩的小臂,示意她不用再说,他看着黄嘉明,哑声道,“我今天就不上去了,知道黄伯没事,我心也安乐一些。
但是你能帮我给黄伯递一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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