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主每说上一句,便多心疼黎纤几分。
纤薄瘦弱的小不点,独自一人在这苍茫天地间踟蹰了悠悠万载。
从始至终都是干净灵动的模样,乖巧温软的性子,不曾做丁点恶事,吃半块饼子都能开心半天。
穷凶极恶之徒尚能在悔过弥补后自在逍遥,可他的鱼连活着都要小心翼翼。
老天生他一场,难不成就是叫他来受苦受折磨的吗?
此时临近黄昏,斜阳西下,将江逾白的影子拉得细长。
青年人立在树下,站得笔直,犹如劲松苍竹。
面上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绝。
良久,掌院先生终是微不可查地颔了首:“明日便叫他过来麒麟书院听学吧。”
江逾白抬头,眼底迸出喜悦的星芒,忽听先生道:“但,我也有个条件。”
辰时一刻,太乙学宫的大饭堂里挤满了碧簪玉冠,水墨长袍的男女修士。
阵阵清冽晨风穿堂而过,带起丝丝缕缕的琼花香。
和尚是个自来熟,穿着不知从哪搞来的假袍子,挤进人堆里,跟一帮小修士拉呱扯淡。
不但哄得人家替他付了饭钱,还推销出去好几瓶十全大补丹。
江逾白领着黎纤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绕是如此也引得不少男女时不时地侧目注视这副倾城貌。
黎纤用木勺搅和着碗里的小馄饨,眼皮耷拉着,馄饨汤热气升腾,蒸得他眼圈发红。
写好姓名的书本,装着小酥饼的食盒与盛着蜂蜜茶的瓷盅……
江逾白仔细地检查了数遍,才将其逐一放进黎纤的破口袋里。
大傻鱼咽下最后一个小馄饨,抿抿嘴,把脑袋歪在江逾白的肩膀上,悄声问道:“白白,今天一定会来接我回家的,对吗?”
“自然。”
江逾白捏了捏他的后颈,再一次的向他承诺。
昨日,回悬星院后,无论做什么,大鱼都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生怕他跑了。
晚间,灯灭烛熄后,更是睁着清湛的桃花眸子不肯睡觉,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直到自己阖眸,将吐息放得平稳绵长后,大傻鱼便慢吞吞地拱了过来。
他俯趴在自己耳边,绵糯的声音响在安谧的长夜里:“就算我发疯发狂了,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不去伤害白白的。”
“太阳下山的时候,我就会‘噌’地出现在麒麟书舍的门口。”
江逾白再次承诺道,明明是无足挂齿的小事,却被他说得无比郑重。
而后,他翘起嘴角,冲着黎纤勾起尾指:“打钩?”
黎纤欣喜睁大了眼,不再是神色恹恹的模样,浅色的琥珀眼珠流光溢彩,倒映着江逾白的朗隽笑脸。
“嗯!”
“打钩。”
他飞快地伸出小指凑近江逾白,生怕人家把手缩回去。
尾指的关节相互勾连缠绕,拇指的指腹轻轻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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