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稳稳降落,医护一拥而上,将病人平稳的转移到担架床,病人出血量巨大,不一会儿,担架床的床单都被染红。
治疗刻不容缓。
直升机上面有一个人被遗落,没有人在意。
谢时年愣愣地坐着,直到机组人员催促,他才回过神,在别人的帮助下下机。
他的外套,裤子,鞋子,全部都沾上了裴晏的血,他走了没几步,双腿发软,直直跪在了地上。
沾满鲜血的手在地面撑了一下,印上五个血手印,谢时年看到觉得有点好笑,却笑不出。
他双手抖个不停,根本控制不了。
这双手,感受到裴晏的身体从温热到冰凉的过程,感受过裴晏身体的每一次温度。
裴晏开枪之后,鲜血几乎可以说是喷涌而出,谢时年愣了一秒,冲过去想要为他止血,可血流的太快,他怎么止也止不住。
剧烈的疼痛让裴晏还算清醒,他的目光随着谢时年而动,甚至还有心情和谢时年说:“哥,我终于体会到你的疼痛了。”
“闭嘴!”
谢时年按电话里医生的话为裴晏压迫止血,血液沾了他满手,裴晏的目光逐渐失焦,他堪堪抬手,又无力落下,嘴巴一张一合,气若游丝。
谢时年弯腰凑过去听,“对不……起,弄脏你了。”
眼泪瞬间从眼眶滴落。
裴晏被送往手术室抢救,一袋一袋的血送进去,谢时年坐在外面,双手交握,血很脏,黏腻,还很腥,浓郁的血腥气他包围,让他时刻吊着,担忧着。
白言川在接到医院的消息之后迅速来到医院,看到谢时年满身是血的坐在那儿,以为他也受伤了,急忙问:“年哥,你没事吧?”
谢时年的反应很缓慢,过了几秒,他摇了摇头。
手术室还亮着红灯,这场突发的手术不知道要持续几个小时,白言川喘着气坐到谢时年身边,他很想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国内环境禁枪,根本不可能出现枪伤,但偏偏裴晏他就是枪伤。
再看谢时年的样子,他大概可以猜到发生什么。
“年哥,这里有我看着,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白言川看谢时年这一身血,实在是吓人,也不会太舒服。
“他,”
谢时年一开口,嗓音晦涩,“他怎么样了。”
“失血休克,”
白言川叹气,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折腾的,“怎么也没了一千多毫升的血。”
“我知道了。”
谢时年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缓了一会儿,他要比之前稳定许多,他去到楼层的卫生间,冲洗手上凝固的血液,仔仔细搓洗,手都搓红了,可他总感觉,无论怎么洗,血的印记都留在他的衣服上,清洗不掉。
外套他也脱了,扔到了卫生间的垃圾桶里,这样出去,容易吓到别人。
裤子就先不脱了,不好,不仔细看也看不出。
他以为自己足够清醒,事实上,他没能走出医院的大门。
谢时年躲在没什么人的安全通道,坐在地上,仰着头,睁着眼睛无神的看天花板,他静静的等,他想等到裴晏的手术结束,等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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