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在深夜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他蜷缩在病床上,鼻端是消毒水的气味,眼前是女儿的面容。
如果老天爷能听见他喃喃地说,紧闭上湿漉漉的眼我徐义生这辈子都不是善男信女,但我求你,用我全部的诚意求求你,再给我多一点的时间。
求你让我着她长大,到她嫁人,拥有一个新的家。
到那个时候。
到那个时候,即便离开得痛苦又狼狈,我也毫无怨言。
可老天爷有没有听见他的话,徐义生不得而知。
逼仄的家中,徐晚星还跪在搓衣板上,哭成泪人一般,伸手抱住了他。
她说“什么时候都能念,在哪里念都可以。
可是爸爸只有一个。”
她像十岁那年,在巷口被大孩子欺负了一样,爸爸弯下腰来,便紧紧搂住爸爸的脖子,无论如何不肯松开手。
“我不准你死。
我不准你死”
她嚎啕大哭,泪水烫伤了徐义生的脖子,也烫伤了他的心。
老天爷真狠心。
她哭到天昏地暗,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求求你,别带走我爸爸。
其他的,她都可以不要。
大学,前程,乔野,朋友。
她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健康去换爸爸再多陪她一些时日。
一辈子清贫也不要紧。
只要他们爷俩守着抄手摊子,好好过日子。
求求你了,老天爷。
那一夜,哭成泪人的还有别人。
张静萍拎着一堆东西,站在尚未合拢的卷帘门外,手里的东西咚的一声落地,捂住嘴哭的不像样子。
一直到屋内的对话停了下来。
一直到徐义生哭着答应女儿“好,不哭了,不哭了。
咱爷俩好好过,爸爸不逼你。”
她才终于擦干眼泪,重新收拾起地上的东西,走进屋去。
“爷俩这是在干嘛呢,演电视剧”
她强颜欢笑,把东西往桌上一搁,“瞧瞧你们家这桌子,本来就小,还堆得满满当当,东西都没处放。”
父女俩擦干眼泪,徐晚星起身叫了句“张姨。”
“欸。”
她笑着应声,指指桌上的东西,“我老顾客,你见过的那个,顾总顾先生,出了趟差,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也给我匀了点。”
“这是鹿茸,这一袋是牛肝菌,这箱是牛奶,还有一篮子土鸡蛋,说是山里的农民自个儿养的,没吃过一丁点饲料,可健康了。”
她絮絮叨叨把东西放下,又问候了一番徐义生,最后才起身要走。
徐义生说“晚星,送送你张姨。”
张静萍也没推拒,与徐晚星并肩朝外走。
远离卷帘门十来米时,她才侧头,“你爸怎么说”
徐晚星的眼圈还红着,深呼吸,“我说了,我不念大学了,先休学,换我来赚钱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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