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婚姻皆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家更是谨遵礼节。
大唐律中所说的情形,她并非不知道,但也觉得只有那些不守礼法的人家才会做出这种事。
如果四郎当真这么做了,博陵崔氏大概也将颜面扫地了。
“他何曾在意过什么世家的颜面。”
崔敦挥了挥手,道“且让我见了那王家子再说。
子竟语中对他颇为欣赏,两人似有成知交之意。
以前卢家那两个,哪里能与他说得上什么话?连面都不曾见过几回。
如今我却听闻,子竟常出门,与那王七郎相约一起闲谈。
若是他们二人成为知交密友,王七郎入仕之后,说不定也能劝得子竟出仕——娶王氏女,或许于我崔氏便是转机了。”
郑夫人一怔,喃喃道:“当真?”
崔渊自年少时便立志不出仕,家中谁都曾认真劝过。
每劝一回,他便离家一回,索性也便不再劝了。
以他的固执,又如何会更改毕生志向?
崔敦沉声道:“若子竟只懂书画,我也不想勉强于他。
毕竟,我博陵崔氏亦是名士辈出,怎么可能容不下他谈风弄月?只是,他明明有出将入相的才能却宁可浪费,子尚与子放偏偏又撑不起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郑夫人低声道:“若是他始终不愿,又当如何?”
“有位他看得上眼的舅兄,总也能互相帮着出谋划策罢。”
崔敦长叹一声“但凡世家,哪家不是起起伏伏?没有谁能始终屹立不倒。
只要孙儿们争气,几十年后,崔氏宰相说不得便出在咱们家了。”
郑夫人跟着喟叹,垂目也不再多言。
到得巳时中左右,果然便有仆从通报说,太原王氏三房王七郎请见。
崔敦也不着急,慢吞吞地晾干了头,披着衣裳,趿着木屐,朝外院书房行去。
他用来处置公务的书房不便待客,便另开辟了一处书房,专作藏书、待客之用。
他久久不至,崔渊却不能慢待未来舅兄,早便引着王珂来了那处书房。
两人很是随意地在书架前翻看那些书卷的标签。
标签上头写着每一卷书的内容,按郑国公魏征所分的“经史子集”
四部分类,十分清楚。
他们皆是博览群书之人,自家藏书几乎都能倒背如流,看过标签,谈笑几句便也罢了。
外头立着的部曲突然粗声粗气地通报道:“郎主至。”
崔渊与王珂闻言,转身走到书房门边,恭敬地相候。
若是单纯的主客,倒不必如此多礼。
他们却心照不宣地遵从了世交子侄辈之礼,却是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崔敦入内之时,不免又多看了两人几眼,抚须微微一笑:“不必多礼,都坐罢。”
待他在主位上坐下,崔渊与王珂才分别在他左右跽坐了。
两人都穿着宽袍大袖,脊背挺直,风度翩然,优雅至极。
崔敦却很是随意地盘腿趺坐着,嘲弄地看向目不斜视的崔渊,又端详了王珂一番,道:“我曾见过你阿爷,你们容貌看着确实很相像,性情却相差了许多。”
朝中出身世家的大小职官,他皆记得很清楚。
如王奇那般蹉跎的,也委实非常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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