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檀微微抽气,并不懂陛下用意,但据实以答“妇人无分内之事,丈夫也无应属之责。”
元聿道“这话有些机锋,如何说”
冷青檀道“臣以为,是人之事,与狗畜之事有别。
人之事,活自己,守国法,恒众人,狗畜之事,奸、淫、掳、掠,是违国法,是善不做,无恶不作,是辨不清是非曲直,危及众人,与牲畜无异。
臣活自己,忠于己心,并不认为,妇人只该相夫教子,丈夫只该持兵杖护国。
倘有能者,丈夫捻针刺绣,妇人披甲挂帅,有何不可陛下任人唯贤,使有能者居其位,魏国未必比如今的风貌更差。”
元聿一时无言。
沉默之中,岳弯弯也不知道为何,手心捏了一把汗。
说实在话,她也不知道元聿是怎么想的。
身为枕边之人,时常会觉得元聿心思比海还深,摸不透猜不着,只等他自己来说。
方才冷大人没来时,他说的话好像非常隐晦,她当时就没听明白,再问,他却又不说了。
等到她露出愠色之际,他又道,容后她便会知道,只是请她稍待。
并且又让她藏在这纱帘里头旁听,岳弯弯也就信任了他。
这时,她也在盼望着元聿能够被说动,就算只是小小的触动,亦是转机。
但她还吃不准。
静默之中,再度传来元聿清沉的嗓音“你以女子身份,乔作男人,朕当你从心之举,但毕竟是罪犯欺君。
你如实告诉朕,还有谁,知晓你的身份。”
冷青檀不语,元聿很快又道“朕已让人留住了长慈。”
冷青檀微愕。
元聿的声音不辨喜怒“朕知晓,春狩之时长慈心仪于你,曾来旁敲侧击试探过朕。
然而不久之后,你与她在滴翠亭一见,她便似乎从此断了心思。
朕知她性子,一贯不撞南墙不回头,定是你将身份泄露了给了她。
朕亦问过,她说确有此事。”
这话已彻底将冷青檀为曹杏雨辩护之辞堵死了,她只好继续沉默。
元聿的指,压在了那方微凹的浓墨砚台之上,定了定,再度扬声“那么,你告诉朕,除了长慈知晓,还有谁知晓”
只稍加停顿,他道“你所犯,死罪,但若坦白明言,朕可从宽,免你之死,只是流放不能少。”
到了这时,冷青檀已冷静下来了。
还好。
她深深地汲入一口气,声若散玉琅琅“臣并未告诉他人。”
“无人”
“无人。”
冷青檀答得非常肯定。
元聿澹澹道“朕亦是如此猜测。
倘或有人,不至于诸般酷刑加身,却仍死咬不说,不至于宁可杀头,也要护住那人。
朕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陛下,你不明白
今天也是阔阔急性子小弯弯,和一本正经小芋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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