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众人亦神色各异,一位长老咳了一声,起身道:“阁下现身好生威风,不知却是……”
桥生目光冷冷扫过殿中道:“我身份诸多,一一解释于你们听太过麻烦。
千言堂什么人皆可说话指点,我来此也不过只为三桩事。”
他并不停顿,不待众人发问,便将手中布袋往地上一扔。
只见布结松开,有一颗圆滚滚的东西落了出来,划出一道污痕,才堪堪停在殿堂之中。
站在前头的均是倒抽一口冷气,站在后头的忍不住拼命挤去看。
桥生的声音恰到好处响起:“你们不是在议论韦行舟的生死么?他的首级就在此,乃为我亲手所杀!”
他毫不掩饰话语中的恨意,仿佛他要杀韦行舟实在一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但韦行舟的首级乍然出现,怎能不叫千言堂一时沸腾。
千言万语,种种质疑诘问向桥生扑面而去,连堂上纪雪庵也不禁抬眼去瞧他。
桥生屹然而立,眼神掠过纪雪庵,开口道:“我要杀韦行舟,却不够本事将他从天颐宫劫走,只能强叫纪雪庵助我。”
他骤然将话题转至纪雪庵身上,叫堂中不由静了一静,这才想起正是纪雪庵放走韦行舟,难道却是他与桥生二人勾结?桥生不管众人诸般想法,径自道:“你们皆知纪雪庵身边跟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我抓了他,以他性命为胁,逼得纪雪庵将韦行舟交给我。”
三言二语,竟替纪雪庵的行为作了解释。
闻者自然不能服气,有人高喊道:“就算你与韦行舟不共戴天,当时天颐宫的正道朋友哪位不是同他仇深似海,迟早置他于死地,你又为何单独行事?莫不是为了避开众人,在韦行舟临终前逼问出碧血书的下落,好占为己有!”
这人的质问正是在场大多人心中最关切的一事,纷纷出言附和,咄咄逼人,仿佛桥生已然夺取了碧血书,今日若不交出绝不能善了。
桥生冷笑一声,“我偏要抓走韦行舟,便是为了将其手刃于我养父墓前,如何能假借他人之手?”
并非所有人都识得他身份,但知情人只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果然桥生回过头向堂上众人看去,目光最后停留在凌云山庄庄主伍敌面上,一字字道:“第二桩事,便是为了我父亲。”
他轻轻吸了口气,“四十年前千言堂名不副实,号称广纳千言,不过是为七大门派所摆布的口舌把戏。
当年的武君大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碧血书如何由来,纪雪庵在天颐山上已经说得够明白,伍庄主也已凛然承认。
分明是七大门派贪生怕死背弃正道,却沽名钓誉自私利己,竟叫屏洲倪家与武君为他们背负骂名。
冤有头债有主,魔教已灭,后继无人,七大门派与千言堂难道不该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话已至此,谁人还能不明白他的父亲正是昔日武君。
但看他腰间那两柄双刀,上了年纪的人恍然认出便是名满天下的斩云断雨刀。
在场七大门派的人一时皆难以启齿,良久伍敌重重一叹,“你想要我们如何?”
桥生断然道:“父亲安息于世外桃源,自不用你们打扰,便在这朱离山千言堂畔,建一座武君祠,供奉父亲排位,终年香火不断。
往后七大门派轮流派人看护修葺,但凡门中子弟行走江湖,头一处便要来朱离山武君祠,勿忘先辈之罪,永世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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