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茂怎么可能会实话实说,钱总兵得理不饶人,依旧咬着不放,他还不知道秦明月会不会出什么事,怎么可能这会儿火上浇油。
若真让他爹知道他是为了个女人,不用那钱总兵出手,庆丰班也安身不了。
更不用说还有贺家那边了,贺家那边传出消息是他和那胖子因为‘秦海生’起了争执,才闹出的这场事。
刘茂自打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明白这锅自己是背定了。
背就背吧,谁叫当初他迷了心窍,竟然为了讨好贺斐做出那样的事来,如今报应临头也怨不了谁。
他咬着牙不吭气,这下是连求饶都不求了。
眼见儿子被打得连话都说不出,刘夫人彻底忍不住了,哭着一头向刘同知撞了过来:“你要是再打我儿,我就跟你拼了!”
刘同知手里的鞭子差点没让她撞掉,见自己夫人又是哭又是闹,他只能无奈地扔下手里的鞭子,跺脚道:“真是慈母多败儿啊!
你就惯着他吧,瞅瞅你把他惯成了什么样了!”
这天晚上,贺知府将贺斐叫去了书房。
“不过是个戏子,权当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了。”
“可爹,总督府那里……”
贺知府抬手打断儿子的话,“这不过是咱们自己猜测,实则事情到底怎样,谁也说不准。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不是打听不出那边的任何消息,说不定那王铭晟为了不落把柄在别人手里,早就将那戏子处理了。”
“这——”
“静园那边的人也说人早就被送走了,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换条路走,难道说你看中了那戏子?斐儿,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贺知府看了儿子一眼,语重心长道。
贺斐面上有一丝难堪,不仅是发现自己亲爹竟然派人盯着自己,更是被亲爹勘破了自己的心思。
明明是个连棋子都算不上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着了魔,竟连连上那惠丰园。
“可是,万一——”
贺知府摆摆手:“没有什么万一,不过是个戏子,用不着咱们这么费尽心思。
你也不要太费心在上头,这几日各种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你小心传到玉容耳里,她又跟你闹腾。”
说完这句话,他就挥手让贺斐退下了,他知道剩下的话不用再多说,儿子也知道该怎么办。
贺斐沉着脸走出去,站在廊下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好一会儿,才往外面走。
回到芳荷院,正房那里依旧亮着灯,贺斐轻吐了一口气,抬脚迈了进去。
人方一走进去,就有一个穿着葱绿色比甲的丫头迎了上来。
“爷,您回来了?大奶奶还等着您呢。”
丫头殷勤的撩开银线串琉璃珠的门帘子,贺斐抬步入了内。
只见屋中临窗一张贵妃榻,因为天热贵妃榻上铺了一层光滑的玉竹簟,靠边上设一梅花小几,上面摆着茶盏痰盒等物,并一盆开得正旺的凤尾兰。
大奶奶耿玉容身穿月白色的纱衣,同色阔腿儿的纱裤,披散着头发,正斜倚着秋香色织金引枕上,手里端着一个小碗儿一勺一勺地喝着补汤。
耿玉容每晚临睡之前,必要喝一碗补气养血的补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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