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发誓,他在来上海之前,从未见过阿历克塞这人。
阿历克塞说的那些什么俄国人,他也是毫无印象------除非……他忽然好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了下来似的,从头冷到脚。
那是什么时候了?很早很早之前,他还年纪小,跟着易仲铭去了次战场。
那时,他还称呼易仲铭为易叔叔。
那次是因为什么,和谁打,都一点也不记得了。
只晓得是一路大胜,坐在汽车里,也不像打仗,倒像是春日出门兜风。
后来不知怎么的,一部分士兵就开始了对路上流民的屠杀。
他和易仲铭下车上马,冲进了人群里,易仲铭从身边士兵的手中要来把安了老式刺刀的长枪递给荣祥:&ldo;三少爷,练练手。
&rdo;他满不在乎的接过来,顺手仿佛刺了马下谁一刀,然后就把枪送还给易仲铭:&ldo;这有什么意思?惹得一身血腥气。
&rdo;这件事,如果没有人提的话,他一定毕生都不会再想起来。
阿历克塞指的大概就是这次了-------因为他素来极少上战场的,更不会手持刺刀去&ldo;杀死一队俄国人&rdo;。
他焦虑起来,环顾周围,平台被收拾的一片整洁,连片残砖碎瓦都没有。
他又走到矮栏边向楼下望去,夜色深沉,隐约看见一座水泥砌出的小小花坛,里面生了一丛枝叶稀疏的玫瑰。
就这花坛该死,如果当真沿着铁皮管子溜下去的话,正好要砸在花坛的边沿上,这房子的举架甚高,虽然不过三层楼,可也足以把人摔个半死。
阁楼的铁门被撞出哗啷啷的响声,仿佛那门要被人生生卸下来似的。
荣祥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如果今天自己死了,那就是小孟害的------做鬼也饶不了他!
然而随之又想:人生自古谁无死,自己又不是没死过的。
死了也不怕,反正阴世那边还有熟人的!
就在此时,只听阁楼处咣当一声,那小铁皮门拍在了地上。
阿历克塞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然后几大步走过阁楼,向荣祥逼近。
一只手揣在衣袋里,忽然抽出来,刀刃在朦胧月光的照射下,微微的泛蓝,然而一晃,又看不见了。
荣祥后退一步,心都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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