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好,处处给咱惹麻烦。”
说到最后,冯保已气得脖颈涨红。
“到底那人不是他打死的,而且而且您就这么点儿香火。”
徐爵知道主人脾气,低声劝道。
冯保骂归骂,但被徐爵这一说,心情一下就沉重起来。
他就这么一个侄子,还指着他传宗接代,虽然这小子是个混不吝。
他也不能不管这畜生。
低头沉默了许久,冯保抬起脑袋说道:“唉,让那畜生再等等。
等风头过了,明年开春儿,送那畜生去南京当个小官儿。”
徐爵点头应下,几步出了门槛。
冯保被冯邦宁一搅合,全然没了兴致听曲,一挥手就让几人下去。
他独自一人坐在堂厅的黄梨木靠椅上,眼眸微闭,脑海中浮现出这大半生。
12岁进宫,四十多岁成为秉笔太监,在这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的大内五十年。
他累了,真的累了,尤其是看着皇帝长成,
他逐渐老去,有那么一瞬间,真动了归隐的念头。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那种生杀予夺,出门有车辇,进门有娇奴的日子,只要一过上,便这样无法戒掉。
他习惯了身旁人的阿谀奉承,习惯被人捧着。
习惯皇帝喊他“大伴”
。
他陪伴了皇帝十多年,看着皇帝从一介垂髫孩童,长成一代人主。
起初,皇帝事事依着他,大事小事,事无巨细皆向他询问。
那是何等的风光?
想着,冯保苍老的面庞上掠过笑意。
这时,一阵微寒的穿堂风吹了进来,他打了个冷颤,从回忆中苏醒过来。
“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
他站起身子,紧了紧身上的貂皮大氅,迈步往卧室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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