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的这身子……”
沈落溪拖长了语调,杏眸微微眯着,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湘云心下警铃大作,同时又生出了些懊悔。
早知道沈落溪会来,她方才就该见好就收的。
“落溪,湘云的身子可是有什么隐疾?你莫要有什么顾虑,直说就是。”
沈留白见湘云的面色有些难看,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忙又将掌心覆于她的手背上轻拍了拍。
沈落溪垂下纤长的眼睫,掩去眼底真实掠过的情绪。
“嫂嫂这几日确实是忧思过度,也是我这个做小姑的不仔细,大哥该是对嫂嫂多些关心才是。”
湘云闻言,双眸中浮上了讶异。
沈落溪怎么会替她说话?
“落溪说的是,我都记下了,那你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沈落溪对上沈留白不求甚解的目光,展颜一笑,却是把视线落向了湘云。
“这趟来得匆忙,上元尚且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我须得再去一趟,正好三国盛会在即,大哥也可以景国使臣的身份随我出席。”
伴着女子的娓娓道来,沈留白眸中的亮光渐盛。
他自十五岁便中了春闱会元,离殿试登科只有一步之遥。
但因当时景国内政日趋腐败,沈留白生性不愿与人同流合污,索性弃了名次,外出游历。
直至三年后,才又回到景城。
昔日的记忆浮于眼前,沈留白放置在膝间的指尖缓缓缩紧。
“大哥,当今陛下是位不可多得的仁君,过去的那些个蛀虫们已然被去了大半,现在朝廷也正是用人之际,大哥你尽可出仕,为国效力了。”
沈落溪的唇角牵起温和的弧度,声线更如清泉流淌,直说的沈留白心头涟漪遍起。
“夫君,你要是这么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湘云不赞同地蹙着眉心,有些怨怪地剜了眼沈落溪。
她原还在想着沈落溪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没有在沈留白面前拆穿她的把戏。
合着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就算是今日拼了这条命,也断然不会让沈留白离开她的身旁半步!
“湘云,男儿志在四方,岂可日日都待在这后宅之内?待会儿我让落溪给你开个调理身子和养胎培元的方子,她的医术你我都是信得过的。”
提及正事时,沈留白的语调虽听来和缓,其间却蕴着一股不容置喙。
“夫君,我不……”
就在湘云痴缠着不肯应。
就在她的眼泪将要落下之际,沈落溪适时地上前。
身形不偏不倚地挡住了湘云试图扮可怜的目光。
“嫂嫂,你从前还没有嫁入相府的时候,我就觉着你是这世上最温柔贤淑的女子,这半年也多亏了你保持得力,相府内外才能安宁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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