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压下不耐,语重心长的叹气,宛如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晚辈。
苏缨的头垂的更低,祖母已故,父亲于她而言更像个陌生人,她真真连个依靠都没有。
所以柳氏才能欺压她至此,可如今事关性命,她怎能一声不吭的忍下。
“既是好婚事,为何不让妹妹去嫁?”
“放肆!
还敢顶撞母亲?”
柳氏目眦欲裂,用怒意掩盖着一丝仅有的心虚,“我女儿是何等的相貌才情,也是你一个克死亲娘的赔钱货能相提并论的?”
柳氏出身低微,往日里装装样子还行,一旦开口便是如此粗鄙用词,却能精准的往苏缨的心口里扎。
生母的早亡,让苏缨面色都疼的白,说不出一个字。
眼看她哑口无言,柳氏才满意笑起,坐回椅中摆弄着涂了蔻丹的手指,“我看啊,就是太给你脸了,让你以为父母之言的婚事是你可以置喙的。”
“收了你那些不安分的心思,好好准备几日后出嫁。”
她轻飘飘的嗓音,像是给苏缨的命运落下定论的一锤。
繁复的衣裙从眼前划走,苏缨苍白着脸,被扔在原地。
“姑娘……”
贴身丫鬟红杏心疼的走上前来,伸手扶她。
跪久了的双腿早就僵硬,苏缨刚站起来就往前跌,万幸红杏力气大扶稳了她。
沉默着回到了她的院子,苏缨还没坐下休息片刻,就瞧见了衣架上那鲜红的嫁衣。
柳氏在做嫁衣时倒是真不吝啬,大颗的珍珠缀满裙角,金丝绣成的牡丹熠熠生辉。
活像是催她魂魄的符纸。
如鸦羽般的睫毛颤动着,苏缨强迫自己不能绝望丧气,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生机也得去争一争。
按住急着去给她拿药的红杏,苏缨压下繁乱的思绪,“红杏,我们得偷溜出府。”
如今家中虽然是柳氏把持,可祖母一直用下来的老人也不是尽数被遣散了,不少被赶去做没油水又辛劳的活计。
比如看守后门。
坐了许久的柳氏也出了汗,回房后便命人准备沐浴,多数下人都被调去伺候,更方便了她们出逃。
苏缨一路贴着院墙走,总算摸到后门前,果真看见了立于门扇旁的老护院,送菜的板车刚刚拐出去。
提裙跑过去,苏缨一手撑住了快要合上的门扇,目露央求地看向老护院。
视线相交,老护院看清是她,一时骇然,硬生生压下将脱口而出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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