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萤早习惯姜姨娘的做派,按下心头淡淡的失落,简单解释当时席面上的情形。
下头的人不敢在主子面前乱嚼舌根,传话只传表面,姜姨娘知道的不过是阮萤端碗摔跤,不知其下汹涌。
“萤姑娘做得对,万万不可让夫人为难。”
习惯归习惯,真真切切听到姜姨娘忽视她当时的艰难,心头难免一阵酸涩。
“不过你今儿不该去的,不去也不至于招惹蓉姑娘,差点连累夫人。”
说来说去错都归在她身上,阮萤有些无力:“姨娘,我腿疼得厉害,想进屋躺着。”
吩咐丫鬟请来大夫,姜姨娘将护理事宜问得仔细,涂药时小心呵护。
阮萤恍惚,幸有脸颊残存热胀提醒她何为现实。
上好药,姜姨娘贴心地替她吹吹伤口:“这两日沐浴时要仔细些,尽量少碰水。”
将膏药和帕子递给旁边站着的丫鬟春云,叮嘱她好生照看。
“你先歇着,我去主屋一趟。
夫人有头疼的毛病,你平日不怎么出门,今儿个却去了那边老太太的生辰,怕夫人要怪你太把那边放心上,若影响了午歇少不得又得头疼。”
果然。
“嗯。”
姜姨娘走后,阮萤让春云也出去。
“姑娘,屋里头热,我在一旁打扇你能休息得安稳些。”
春云是夫人徐方静指给阮萤的丫鬟,性子稳当做事妥帖,不过和阮萤之间好像隔了一层,不似寻常主仆。
好比中午在富安居,阮萤摔在地上许久,她却等到夫人话才有动作。
“不必了,把扇子留下,你出去吧。”
关门声歇,蝉鸣顺着窗缝涌入屋内,撕扯阮萤的思绪,没来由地忆起幼年往事。
粗略记得是一个雨天,她不知因何惹哭了姐姐阮语若,姨娘连缘由都不问,径直拉着她去夫人院里认错,出来时夫人屋里的嬷嬷语气不善,彼时尚不知事的阮萤都能感觉她言语间的轻视。
姨娘受得,她却心有不愤,告状告到了她爹阮志荣那边。
嬷嬷受没受教训她不知道,只记得姨娘去夫人跟前跪了好久,夫人叫她起她都不肯。
细想想这样的事情还有几桩,不管她是对是错,爹亦或是夫人对她是褒是贬,都结束在姨娘自去夫人那边认错领罚。
姨娘这般态度,阮萤不知道为谁而争。
反正吃穿不愁,戴上乖巧软弱的面具当个摆设也无妨。
思及此,阮萤抬头,莹润的指尖掠过下颌。
怯懦的神情尽褪,杏眸清亮。
明珠拂尘,熠熠生辉。
十几年前的面具难免老旧风化,眼下似是在老夫人寿宴上摔出了裂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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