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老实回道,从袖中掏出密信递给楚言攸,“今早蔺韵收到峰密信,是青阳寄来的,应当是蔺有仪所写。”
楚言攸打开密信,里头密密麻麻的字,然而其中只有一个意思。
乘此时机,摆脱左家,归顺陛下。
楚言攸嘴角的笑变得玩味,“这蔺有仪有点意思,知道自己的亲姐姐要死了,不想着报仇,还想着……归顺朕?”
是谁给她的错觉,觉得脱离左家后,会得到帝王的重用?
桑落皱着眉头,“可蔺韵此举又是何意?”
鬼车掀开那活人的眼皮看了看,“还能因为什么,她的想法和密信上不谋而合,可良心不安,又怕左家报复,故而一拖再拖。”
装疯子,她夜里得去看看热闹。
“一拖再拖。”
桑落冷笑声,“左璇心狠手辣,她可不会给这个机会,一旦现蔺韵倒戈的苗头……”
后头的话桑落没说,做了个抹脖子吐舌头的动作。
楚言攸敲了下桌板,“桑落,查清楚蔺有仪在青阳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冒出这样的念头,她背后定有人推波助澜。”
“可对付左家,应当是站在陛下这边的。”
鬼车说道。
楚言攸看向她,“真正想帮我们的,不会藏头藏尾。”
除非另有所求。
“桑落领命。”
桑落行礼道,转身出了重刑司。
重刑司中密不透风,厚实的石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片刻之间,桑落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待久了难免觉得闷热,鬼车连端来凉茶,“陛下还病着,快别在这里待着了,一有什么消息,属下马上来禀。”
楚言攸自下朝后便来了这里,这几日朝堂之上看着风平浪静,她们却是各有各的心思,遮掩起来,无法窥探。
她风寒未愈,待在乾清宫中心烦意乱,反倒来了这,愈平静下来。
鬼车见她不说话,不再出声打扰,拿了块帕子,熟练地擦拭着各式各样的刑具,不过一会儿,摆着的刑具都变得锃亮。
楚言攸在这时开口了,“真可怜,成了阶下囚,苦苦等着家人相救,却不知你早成了她们往上爬的垫脚石。”
架着的活人眼皮轻颤,满是血污的脸上有渗出脓血来,她艰难张了张嘴,却不出任何声音。
那些话,无时无刻都在告诉她,她被抛弃了,她现在彻彻底底成了颗弃子。
鬼车朝她走过去,再次掀开了她的眼皮。
这里头见不着日光,鬼车常年待在这里的肤色较之一般人白上许多,那活人被强制着低头,乍一看,以为下了地狱见了鬼。
“总算是清醒了,现在你有没有突然想起来的事?”
鬼车幽幽问道。
这一次,那活人眼神没有躲闪,缓缓点了点头。
鬼车咧开嘴,“我喜欢聪明人。”
……
夜里寒风呼啸而过,残缺的月亮由乌云遮盖,随后又飘起了灰蒙蒙的雾,视野模糊不堪,偶有凉意抚过脸颊,不觉间,又下雪了。
城郊尤其寒冷,道路两旁伸来的枝头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柱,忽而一辆马车窜过,撞碎了冰凌,出清脆的声响。
后头有人紧追不舍。
夜路不好走,又下了雪,但追来的人格外有耐心,不停追着地上的车痕。
又至拐角处,许衡探出身往后看了眼,不由骂了句,“哪跑来的狗皮膏药,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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