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赶路是件很辛苦的事,景涟今日又大哭过一场,极为伤神疲惫,索性点头,沐浴上榻,缩在竹蕊带人新换的被褥中,却睡不着了。
此次回京,景涟仔细盘算过,为自己拟定了几项目标。
目标一,交好太子妃。
这是梦境中秦王亲口钦定的,坐镇东宫威压诸王,眷爱她的大靠山。
只要能和太子妃交好,再想办法改变太子妃中毒身死的结局,未来就能改变。
她决定押注太子妃。
目标二,设法削弱秦王和齐王。
齐王兄妹和她不睦已久,若是齐王得势,景涟的下场比起梦境好不到哪里去;秦王和她现在倒没什么冤仇,甚至能称得上和谐,但景涟承认自己报复心很重,心眼又小,秦王在梦境里擒她做人质,景涟就绝不可能向他屈膝讨好。
身为一个深宫公主,母妃早亡,母家败落,所依傍的唯有天子宠爱,景涟手中的筹码很少。
想助某位皇子成事,这些筹码不太够用。
但坏事永远比成事容易,如果只是想给秦王和齐王使绊子,未尝没有可能。
景涟裹紧薄被,心想:她离京三年,果然错过了很多消息。
从前她只知道太子妃掌管东宫内外,今日太子妃向她抛出橄榄枝,景涟才惊觉,太子妃能越过贤妃丽妃操持乞巧宴,意味着宫权——至少是一部分宫权也落入了太子妃手中。
景涟眉梢微扬。
在宫里经营多年,却被小辈后来居上,贤妃不中用啊!
贤妃不中用,景涟就高兴了。
贤妃是齐王的母亲。
至于目标三……
景涟闭上了眼。
雨下得大,裴含绎踏进东宫会宁阁时,衣摆已经被雨打湿了半边。
“太子妃殿下。”
阁中宫人齐齐拜倒,裴含绎摆手止住:“景檀怎么样?”
皇长孙身边的宫人小心道:“回殿下,皇孙热未褪,太医刚开了方子,说风寒入体,须得好好养上几日,良娣正守在床边照顾。”
裴含绎问:“皇孙为什么会风寒入体?”
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不敢应声。
小孩子柔弱娇嫩,一点磕碰都可能引大麻烦,成人风寒热而死的例子尚且比比皆是,更何况是年纪幼小娇生惯养的皇孙?
明德太子薨逝三年,身后仅仅留下这三点骨血,珍贵万分。
裴含绎身为嫡母,皇孙稍有病痛,都算是嫡母照看不周抚育不力,需要上书请罪。
宫人们战战兢兢叩,却没人敢说话。
裴含绎道:“怀贞。”
内侍怀贞立刻上前一步,寒声斥责:“照顾皇孙不力,太子妃殿下问话不答,好大的胆子!”
为的宫人再不敢支吾拖延,往内室望了一眼,鼓足勇气道:“殿下恕罪,皇孙昨日下午去……去后花园玩耍,爬到假山上吹了风。”
裴含绎道:“皇孙昨日该在书房读书练字,为何会跑到后花园?后花园假山陡峭、池水寒凉,本宫三令五申,不允皇孙靠近这两个地方,身为侍从,你们为何不知劝阻?”
宫人吓得浑身颤抖,连连叩道:“奴婢,奴婢们劝阻皇孙,却被良娣斥责,说奴婢们竟敢做皇孙的主,眼中没有尊卑上下!”
良娣指的是皇长孙景檀生母,赵良娣,明德太子生前最宠爱的侧妃。
裴含绎面色微缓:“先起来,良娣身边宫人,可有劝阻良娣?”
这些宫人们都是皇长孙身边的侍从,闻言只想赶紧把自己摘出去,哪里顾得上得罪赵良娣与否,连忙纷纷说没有。
裴含绎淡声:“怀贞,去请赵良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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