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莉脱口而出,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哎呀,你俩家境都挺好的,乡下的小屋估计是住不惯的。”
“住得惯,空气清新,风景宜人,屋子里冬暖夏凉的,是好地方。”
宁姿反驳,说得钟姨妈乐呵呵的。
“既然你们不嫌弃屋子简陋,那就留下,在家里住,你太爷爷最喜欢家里热闹,说不定一乐呵,身子骨就好起来了。”
钟莉高兴得很。
宁姿进卧室里看望太爷爷,他老人家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颓然靠在枕头上,气息浅短,说话的音量也很小。
精神不佳,才说了几句话就昏睡过去。
她退出房间,小心掩上门,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尽管做了心理准备,但看老人家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难过。
身体里癌细胞扩散,即便送去医院,也不过是多拖一段时日,总归是大限要到了。
霍辞见她神色恍惚,忙握住她的一只手,有些凉。
他搓了搓她的手,紧握着伸进上衣的口袋里。
“你还记得我们订婚时生的事吗?那时候,老人家多精神啊,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宁姿心口一痛,泪光莹然。
霍辞牵着她往院外走,在乡间的羊肠小道上漫步,两边是绿油油的麦田,叶面上结了层薄霜。
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指着一旁,“农作物都遵循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规律。
万事万物都有变化的规律,这是自然的道理,无论是谁都不能违背。”
宁姿明白他的意思,低头道:“你说得对,我经历过失去,按理说该把一切看淡,结果……”
霍辞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她,替她把被风吹乱的长捋到耳后,“傻瓜,我们从经历中懂得事理,但怎么可能控制情感?不如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尽量减少遗憾。”
宁姿眼眶热,抿唇点头。
太爷爷清醒时,宁姿总是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陪他说话,给他讲许多有趣的事,更多时候是听老人家聊过去的回忆,尽管很多事他翻来覆去说过好几次,她也只当是第一次听,反馈积极的回应。
宁姿处于学校放寒假期间,霍辞却没那么清闲,时常开长途车回江城,隔几天又返回乡下陪她。
“真的不用为了我来回折腾,你工作忙,我理解。”
宁姿心疼他开那么久的车。
“还挺自恋,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太爷爷。
再说,工作室已经步入正轨,我没之前那么忙。”
霍辞把白色围巾为宁姿一圈圈围上,护住她的脖子,她这才现,他穿了她选的白色毛衣,也戴了同款围巾。
“今天你一定要在我身边,是除夕呢。”
霍辞低声对她说道。
“对哦,是除夕呢。”
二月岁末,空气寒凉,她说话时吐出白气,绽开的笑容尤其灿烂。
亲戚们大多都回乡来了,这个除夕夜热闹非凡。
吃过午饭后,钟姨妈就开始忙活准备年夜饭,霍辞和宁姿也去厨房帮忙。
宁姿负责和面包饺子,钟姨妈忙着处理排骨,霍辞则在一旁切菜。
宁姿和面和得胳膊酸,歇了歇,忽感鼻尖有点痒,拿手抹了下,不小心把面粉沾了上去,被弄得打了个喷嚏。
钟莉瞧霍辞刀工熟练,切好的萝卜大小均匀又比较薄,赞道:“姿儿,你这对象找得太好了,这年头这么勤劳会干活的小伙子可不多了。”
宁姿心里头高兴,故意拿腔拿调,“一般一般,姨妈,你可别多夸他,免得尾巴翘上天了。”
霍辞眉头动了一下,朝她走过去。
宁姿仰起下巴正对他,“你想干嘛?”
霍辞抬起手,在她鼻尖与脸上抹了抹,“和个面就变成小花猫了。”
被他指腹碰触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热,他松开手,表情满意地端详,“嗯,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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