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做?”
海瑞没接话:“赵中丞明明奉有圣旨但是却不争辩,不但不争,还在约书上签字盖印。”
“他缺钱,胡部堂前方打仗缺钱,这些银子都用作军需被送到前线了。”
“所以我们半句话都说不得,连提都不能提。”
李青云:“卖于徽商本就与圣旨相悖,他手上肯定也没有密旨,他在等我们的态度,等我们提出异议,他料定我们会提出异议。”
海瑞面沉似水:“他让我们去提审,用意就是试探宫里的反应。
皇上护短织造局,罪责是我们的,恶名是皇上的。
皇上追查织造局,他既不得罪宫里,又可邀得清名。”
“刚峰兄还要查下去吗?”
海瑞回答的斩钉截铁:“查,为什么不查,就算没办法查清,我也要将这件事捅破,公诸于天下,让朝野去定论。”
他犹豫一二:“这件事,玄卿你就不要参与了。”
李青云笑道:“这话你说了不止一遍了,刚峰兄,我心里有数。”
海瑞:“先说好,待会儿审讯,无论审出什么供词,上面盖我的印就好了,你千万不能参与。”
李青云一时间有些愧疚,呆在原地。
正如两人之前在淳安县所言,思维上的差异决定了两人做事的态度。
海瑞想肃清风气,将事情公诸于天下,还一个朗朗乾坤。
李青云想借势攀上织造局,趁着浙江官场混乱,为自家的生意铺好路,同时也为后续的税制改革做好准备。
两人来到臬司衙门,一个脸干净像剥了壳的鸡蛋的人,瞧着他们之后,鬼鬼祟祟地离开。
海瑞又坐到提审房的案前,他的身旁多了一个李青云。
那个记录的书吏坐在案侧,眼神满是绝望。
又碰到这个不要命的主,让他记录一些不要命的东西。
自己这几十年官家饭不会是要吃到头了吧。
另一边,织造局里。
杨金水端详着眼前几个小玩意,这些都是从淳安县制作售卖到东南数省的东西。
也是李青云账册里记录的几个重要的利润来源。
杨金水拿起一块肥皂:“这东西,卖了这么久,咱家怎么没见过。”
杨金水的二儿子是个胖太监,他看着那肥皂笑道:“这玩意和胰子差不太多,价格又卖得轻贱,入不得干爹您的法眼。”
“法眼,”
杨金水冷笑,“不知道的以为你也修道,修出个法眼来,真以为谁都有万岁爷那玄修的资质。”
“整天抬着头,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没根的人,看什么都轻贱起来。”
胖太监一脸委屈,干爹就像吃了火药一般,自己也没说错啥,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臭骂。
一个随从太监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干爹,那海瑞又去臬司衙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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