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叹一口气,沉声说,“你说得对,叔父的做法确实欠考虑,是该与你道歉的。”
“只是,”
他端起茶杯,缓缓用杯盖拂去表面漂浮着的茶叶,“你要知道,叔父此举确实是有苦难言。”
“你这几日连天奔波,想必是没有功夫注意外面的消息。”
“林家,已经以乱臣贼子的罪名被治罪了。”
“什么?”
“乱臣贼子?”
严慕云顷刻间惶然大恸。
惊声问出这一句之后,他微张着嘴、喉头滚动,半晌都没再说出话。
他不愿相信,一袭噩梦醒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挣扎,梦中他最恐惧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变成了现实。
严绪泽微微抬眸扫了严慕云一眼,继续说道,“李奕溟伪造了和林将军私相往来、共策谋逆的书信。
故此,林将军被削了爵,林府其余上下则被投进了大牢。”
“林安野这一仗,现下看来,是必须得打进紫禁城了。”
“李奕溟这狗东西安的什么居心?”
严慕云本在努力地从这天大的转折之中回神,听到严绪泽这样说,他忽而难掩愤怒地咬着话头提高了音量。
“他要坐那位子便自己去坐,林家和严家一同帮衬他瘸了李奕泓一条腿还不够吗?他凭什么把林家拉下来和他一同蹚这趟浑水?”
“现在好了,林家世代忠义的好名声就被他这么一己私欲毁了个完全!”
“何况本来我们就对林家有所隐瞒,李奕溟再这么一掺和,林安野该怎么想我们呢?我们以后面对这天下又该如何自处呢?”
“叔父,”
严慕云胸脯起伏着,眉峰微聚,直勾勾地望向严绪泽,“都这样了你还是要为他说话吗?”
“就算严家和林家联起手来气力不及他,那难不成还不能损他半分筋骨吗?”
“叔父!”
严绪泽一抬手,制止了严慕云接连不迭的质问。
“你也说了,我们两家联手,至多也只能动摇他些许而已。
有如蚍蜉撼树,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争一时意气,永远都成不了大气候,”
他目光冷厉,凝视着严慕云,“这道理你应该亲身懂得的。”
语毕,他端起茶杯来轻饮了一口,见严慕云紧咬着后槽牙,只垂着眸子默不作声,继而重又开口道,“我提起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生出这些不应当有的情绪,而是要跟你分析接下来的布局。”
“善弈者谋势,不善者谋子。
我问你,你知道为何我要拘着你在这屋子里吗?”
严慕云嗫嚅着嘴唇,不情不愿地说:“您怕我意气用事,回去找林安野,扰乱了李奕溟的计划、生出无端事由。”
严绪泽轻哼一声,“怕你意气用事是真,怕你扰乱计划可就是天方夜谭了。
就算是你回去了,我看那林家女儿也不会搭理你半分,人家的脑子可是比你清楚得很!”
严慕云自知理亏,没再接话。
严绪泽接着沉声说,“李奕溟一早便与我提过,说对你放心不下,叫我找个人把你换回来。
我顾及着你的那些心思,三番两次地敷衍过去了。”
“这次你主动回了京,李奕溟又正谋划着篡位的关键一招,本就不需要你在旁。
你若是这时候又回去了,扭转不了局面不说,难免他不会对严家徒生忌惮,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那看来叔父是想要我就在这摄政王府一直待下去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