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观澜心里这样想着,却也没有轻敌。
他吩咐着守城的将士下手不要太重了,给攻城的那群起义军多留几个活口。
抚远将军宇文雍闻言不解,但也不敢反驳,拱手应是,迅将楼观澜的指令传达了下去。
楼观澜英勇有伟力,擅兵法,在战场上身先士卒、赏罚分明,在等级森严的军中享有盛名,因此他的命令很快在军中得到了拥护,魏军的将士们即便自己的性命有虞也要尽量保证强攻城池的燕军多活几个。
在魏军有意放水的过程中,初经战场的起义军们看似和训练有素的魏军不相上下,打到差不多日头将落,两方士气大减的时候,裴岫终于鸣金收兵。
燕军收兵,魏军倒跟着收了兵,一点没有追击的意思。
邓绍觉得不太对劲,裴岫不够了解楼观澜,没有嗅出里面的阴谋,再说对魏军来说本就保守守城为上,况且燕军也没有溃败落跑,一旦追击,可能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一天战事,战士都很疲惫了,除了藏在城楼下土营的人,燕军大部队向后撤军数里,直到越出箭矢的射程才停步,他们在此搭建了营帐,准备接下来的持久战。
从并州到冀州的一路都是日夜兼程,战士们常常倒头就睡,夜晚除了巡营的人一般都很安静。
然而,此次这群初出茅庐的庄稼汉们第一次打仗,各个精神兴奋异常,夜晚纷闹异常,邓绍难得板着脸狠狠处置了闹得最凶的几个人,军营里才安静下来。
在邓绍的命令下,所有人都必须尽快休息补足精神,然而,这群人哪里是训练有素又常在生死线上游走的兵油子,今天与死神擦肩而过,即便身体疲惫的过分,也睡不着,即便闭上眼睡觉了,也处于浅眠状态。
五万兵马经今日一日损耗就有十分之一,裴岫愁的是强攻困难,就算是给土营的人打掩护,这么打下去,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邓绍愁的却是,这么多新兵蛋子非常不好管理。
“虽然训练好也没用,”
邓绍叹道,“今天练好一个兵,明天战死三个兵。”
战事紧张,粮草也紧张,他们没有时间好好去训练这群素质较低、甚至于听不懂军令的家伙。
算了,邓绍心里有些残忍地想,这群人本来也是消耗品,只不过是吸引魏军注意的耗材而已,没必要花太多的精力。
不过,这样的想法最终害了他们自己。
午夜时分,裴岫刚刚在营帐中和衣躺下,静谧的夜色里就突然传出一声爆喝,裴岫警惕地从床铺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向外间,就见原本安静有序的军营忽然想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许多人高喊着“敌袭”
。
敌袭?
夜袭吗?
不可能啊,她看着陷入一片火海乱成一团的军营,心道,军营外搭建了瞭望台,外面也有巡视的士兵,怎么就能夜袭了呢?
就算是夜袭也是从外面打起来,怎么一下子就从里面乱起来了?
容不得她多想,军营里那群今日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士兵听到“敌袭”
的吼声,立刻惊醒,他们被吓慌了神,拿起武器,就急匆匆地往外跑,一个两个……军营迅乱作一团。
裴岫营前的亲兵不明情况也以为是敌袭,慌张着看向不明所以的裴岫。
“邓绍呢?”
两个人摇了摇头,不知道邓绍的去向。
裴岫径直从营帐中走了出来,天晚夜黑,难看清敌我的区别,只能看到陷入混乱的敌营厮杀在了一起,制造的厮杀声不下白日的攻城战,昏黄的油灯在混乱中倒到了地上,点燃了营帐在漆黑的夜色里燃起了冲天的大火,惨叫声和求救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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