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时候不必这么懂事。”
孟修白几乎是哽咽,强忍着,才不至于失态。
不必这么懂事的。
可秦佳苒永远都这么懂事,懂事到让人心酸。
明明最爱吃蛋挞,可她说吃多了就腻,每次吃一个就好,明明闻到烧鹅的味道就要流口水,可她就是忍着,说楼下那家店的烧鹅只有周五那天才最好吃。
她才五六岁大,就知道什么能要,什么不要。
秦佳苒笑了起来,一双眼睛迎着褪去斑斓的深黑天幕,眨了眨,“人不能既要又要。
我和他在一起过,我满足了。”
这是谢琮月告诉她的。
他不喜欢一个既要又要的人。
她不能靠着利用和欺骗来获取了他的爱,又心安理得,不顾后果地享受。
“所以我会忘掉他咯。”
她换了个姿势,换成跪坐在甲班边缘的悬浮沙发上,撑着栏杆,整个人探出去,闭着眼,迎向凌乱没有方向的海风,嘴角荡漾着温和的笑意,好似在享受大海。
唯有她自己知道,心脏深处涌过一阵又一阵的破碎的痛感,等再过一段时候,就会缝合起来。
她天生就有缝合自己的能力。
“好。”
孟修白脱下风衣,披在秦佳苒肩头,余温暖着她。
“先到大马避一避,等过了这段日子,谢家那边也平静了,你就回去上学,毕业后就去伦敦学美术,那边的导师我已经让人联系好了,只要你好好准备作品集,拿到offer不是问题。
以后我们苒苒就是大画家。”
-
一个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大年初八。
应酬,交际,各种酒局饭局眼瞧着如春笋般冒出,谢园收到的邀请函多到能堆起来。
“去,把这张函拿给他,是池家送来的,池衡是他好朋友,他总要给面子。”
一番话说得甚是疲惫和无
奈。
易思龄少有这般无奈,甚至是无助的时刻。
当年她孤身一人嫁到京城,新婚之夜躺在一个才见了不到两面的男人身边,她都没有这样无助。
瑞叔恭敬地接过,话说的保守:“我试试吧。
夫人。
但怕是难。”
易思龄莫名怔了下。
谢琮月已经连续一周没有踏出过谢园一步了。
卧室也搬到了桃李小筑,不对,那处院子现在不叫桃李小筑了,牌匾被拆了,新的牌匾上写着两个字“留苑”
。
谢琮月亲手写的。
他说桃李这两个字坏风水,留这个字好。
易思龄当时在现场,真是听得一愣一愣,这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难道是暗指她把人安排到这个地方,就是要撺掇人逃离?这畜牲!
还是在怪她,怪她没有看住人。
可易思龄没有办法,她也后悔。
她后悔没有把人留住,她后悔静观其变,后悔观棋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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