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直持续了四天。
苏恒的表弟,那就是那个娃娃脸每天也都会频频来探查病情、替曾换下萧洋,也曾请了假让萧洋回去做自己的事,遭萧洋拒绝:亏你还是他表弟,平时是怎么照顾那家伙的!
娃娃脸赶他去陪护床上休息,自己守在床边,萧洋翻来覆去半小时,一骨碌爬起来,将椅子上的娃娃脸赶到一旁,说:“该给他翻身了。”
娃娃脸点点头,留下一句“累了就打电话联系我,我替你”
于是离开,剩下萧洋给苏恒翻了身,忽想起该给他擦身体了,便急忙去取热水。
此时,昏迷了四天的苏恒尚在梦中。
他梦见,自己从阴湿的沼泽里爬出,小憩在热气腾腾的温泉里,身子暖暖的,水花声清脆,只是,怎么还有拧毛巾的声音?
吃力地睁开眼睛,苏恒看到了满天花板的白色。
又是医院么?
苏恒只觉得头脑胀痛,浑身无力,高处的输液架上,还挂着一瓶点滴液,凉飕飕,一滴又一滴,滴到自己的血管里,滴得心里更凉,肌肤,却依然是暖暖的。
苏恒听到了水花声。
一声,又一声。
清脆的水花声忽然停止,化做丝丝惬意——等等,这里好像不是温泉。
苏恒吃力地勾起嘴角,自嘲地笑笑。
居然还活着。
可是,自己已经病到这般田地了么?明明只有二十六岁呢。
抬抬胳膊,想摘下罩住大半个脸了呼吸罩,胳膊比山压得都重,心跳倒是突然加速。
苏恒闭上眼睛,任水花声再起。
突然,苏恒只觉得自己的腰身被抬起,不由得吃了一惊,睁开眼睛时,腰身却被一头发黑亮的男子放下,身下登时绵软干爽起来。
视力虽然依旧模糊,他却知道,此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小平头表弟。
苏恒身体一抖,脸登时羞得通红。
这时候,苏恒听到护理自己的人一边仔细地帮自己盖上被子,掖好被角,一边戏谑地说:“脸红什么啊,出去玩419的人还怕别人看?对了,身体不好就不要出去玩了,下次找我吧,我还算怜香惜玉,不会把你弄到爬不起来的。”
萧洋说完,不怕死地拿下苏恒的呼吸罩,挂到氧气架上,吻了那张诱人的唇,惹得苏恒心跳再次加速。
视线稍稍清晰了些,苏恒于是看到一个红t恤的男子,黑亮的短发,黑亮的眼睛。
听那清脆铿锵的声音,于是他知道护理自己的人居然是头一天认识的编辑,萧洋。
苏恒是个优雅的人,无论何时会维持自己的风度,于是,费力地勾起嘴角笑笑:“你没听过吗,灯关了都一样,可现在是白天,男男授受不亲,想找你的话,领个号码排队去。”
一口气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苏恒有点微喘,萧洋不出声,从陪护床上自己的包里掏出笔记本,迅速地撕下一页,恶作剧地用签字笔大大地在纸上写下一个“1”
字,凑到苏恒面前战利品般举起,耀武扬威般启口坏笑。
这么大的字,苏恒视线再模糊,倒也看的分明。
我说小朋友唉,你非要在我这样子的时候开这种玩笑么?
“倒数第一啊,你真善解人意。”
苏恒继续不客气地回应道,说完,呼吸又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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