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以久,怕是李夫人也不曾真正记得是哪一年的事儿,如今无法佐证,拙荆一心想寻回爱女,还望李夫人体恤慈母深情,圆了她的心事。”
沈泰心想她执意不愿滴血辨亲,不是掩耳盗铃么?可为何她不愿认下这门对她有益无害的娘家,莫非有甚难言之隐?可自他手里拿到的情报,却又找不出蛛丝马迹。
这李沈氏,着实有些怪异。
沈宁也自知再拒绝下去,真个是愈发说不清了。
可她真不敢冒这个险,万一融得无比没有悬念,她岂不是要跟那一大家子人牵扯不清?思及此她莫名打了冷颤,下意识地看向了东聿衡。
谁知一转头,只见皇帝靠在椅背上,单手支于太阳穴,带着莫名深意直直盯着她瞧。
那似是隐忍野兽的眼神,让沈宁心头大撼。
他方才一直这么看她?
“陛下。”
沈宁强装镇静唤了一声。
皇帝似是如梦初醒,抬了抬身子,招手要来一杯茶,喝下之后才对沈泰道:“沈爱卿,你且先退下。”
沈泰隐约已知这“女儿”
很得皇帝垂青,几乎事必躬亲。
他再看一眼沈宁,依言告退。
待沈泰走后,东聿衡叫她坐下,又叫宫婢准备了手炉给她。
沈宁端坐低头,心思复杂。
皇帝半晌没有开口,就那么看着她捧着手炉低头呆坐。
御书房极静,静得有些令人心惊肉跳。
“你……”
许久,帝王一出声,众人暗中都松了口气,却不包括沈宁。
“想些什么?”
东聿衡低哑开口,带了些无奈地问道。
沈宁抬头,“陛下此话怎讲?”
“为何不愿辨亲?”
“沈府并非妾身家人。”
沈宁垂眸,“妾身有怪癖,最见不得人伤心与失望,一旦沈家知道真相,沈夫人该是多么伤心欲绝,其余人等又是多么失望,妾身自个儿又是多么难过,一想起这些,妾身就不愿去。”
“你就这般笃定?”
东聿衡看着她,“倘若你真是那沈家的女儿……”
“那也不能认。
妾身是丧夫寡妇,人称丧门星,如若妾身真是沈家女,万一往后克父克母,岂不有口难言?”
沈宁觉着自己在胡扯这条不归路上越行越远。
广德帝以孝治天下,平日里最听不得听些有违孝道的话,轻则掌嘴,重则处死,沈宁来之前,他已听沈泰禀了些许证据,见其言语凿凿,心里头有些思量。
可见沈宁如此大逆不道似有不愿认亲之意,眉头已然皱了起来,然而她自嘲似的话语又蓦地让他忘了其他,只觉其胡言乱语,口无遮拦,不由开口喝道:“休得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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