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摇摇头,转头道,“你们也去吃罢,我这会儿懒得动,等过个两三刻再出去也不迟。”
春儿与毛大忙谢恩而去。
李子轩轻笑着摇摇头,啜了一口茶,待室内清静下来,他才道:“嫂嫂,这宅子是官家赐下的。”
沈宁意外也不意外,只皱了眉道:“你有什么想法?”
李子轩道:“这赐封赐宅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咱们李家不过是一商人之家,也没甚特别之处,怕是陛下隆恩浩荡罢。”
他思忖许久,也不觉李家有何可得陛下另眼相看,也不是没考虑过天家是否看上了沈宁,可那块贞节牌坊是他亲赐的,如今又封了哥哥嫂嫂侯爵诰命,若是再强抢寡妻,岂不是自打嘴巴,令天下所不齿?陛下非昏君,断不会如此。
只是天家赐宅定有目的,莫非……是皇后或是花婕妤希望将嫂嫂留在长阳?
沈宁沉默片刻,而后笑道:“那咱们又赚了。”
李子轩不想让她操心那么多,看向她笑道:“全托了你的福。”
沈宁是头回看到景朝夜里的繁华景象,不同于现代城市的流光溢彩,纸醉金迷,长阳街头显现的是一种热闹热情,朴实而又繁荣的模样。
街上往来的行人不管认识或是不认识的,打了面照笑容满面地叉手行礼,各自拜冬;道中有民间祭神的队伍,所过之处都有百姓将手中水果扔于祭神銮轿之上;街边儿有卖艺的,有耍猴的,还有猜灯谜的,有唱大戏的……白日里罢市的商家小贩夜里也重新开张讨个彩头,各式各样的玩意儿看得沈宁心潮澎湃,她很久、很久没有逛过街了!
想当初她每个星期都会与闺蜜去街上小聚,喝个茶,吃个饭,逛个商场。
如今这么简单的事儿竟成了奢望,于是她把握住机会,与景朝一年才出来三个晚上的大家闺秀一样,乐不可支地东逛西逛,见什么都新鲜。
惟不同的是,她不用那幂篱纱帽遮身。
春儿劝了一回,沈宁只说,如今已是徐娘半老,便不在乎这些了。
欢乐地走走停停逛了一段,她在一个卖消寒图的摊位上停了下来。
消寒图是一种有趣的冬天日历,画梅花八十一瓣,自冬至次日起,日染一瓣,作记号以志阴晴雨雪,每九日为一九,至第九个九日为八十一日,冬尽春来。
沈宁向来喜欢这种小玩意儿,云州的消寒图只有两三个样式,长阳摊位上却是各式各样,上头还附着九九之歌:
一九二九,相唤不出手。
三九二十七,篱头吹觱篥(bili);四九三十六,夜眠如露宿。
五九四十五,家家堆盐虎。
六九五十四,夜中泗暖气。
七九六十三,行人把衣单。
八九七十二,猫狗寻阴地。
九九八十一,穷汉受罪毕,才要伸脚睡。
蚊虫吃蚤出。
沈宁拿着三个不同模样的消寒图犹豫不决,只觉哪个都精致,闻一闻还有香气。
取舍哪个都难。
“这个雅些。”
突地眼前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着中间一张,耳边传进陌生又似是熟悉的低沉嗓音。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