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奎说:“这是我的心病,算了,她不想念书,我们也不逼了,但她总要长大总要步入社会,对不对?我们能看护她到什么时候,我们死了她怎么办?她要有个手艺在手上,什么手艺可以不要和人打交道,可以自己一个人做。
画画啊,画画。
上次我问了你一些情况后,就有这个想法了,你陈姨也说这样好。
你做师傅,带她入行吧。”
“你要真觉得陈叔对你有点恩的话,你就帮我们一把。”
何玉峰说:“那小樊呢,她自己想学吗?”
“当然要她同意了,我才能找你谈啊。”
每个星期,何玉峰都会抽两个小时去教陈若樊画画。
何玉峰并不擅长教课,他辞掉培训结构的儿童画也是由于这个,不过,他现在的学生陈若樊,也不擅长听讲。
授课过程多是在阳台上,沉默的你一笔、我一笔,眼神询问,不对,刮掉,这个地方铺色太早了,要打粉一点。
没有声音,只有景色四季更迭、未被遮拦的风吹拂着。
孤僻的人心里头,流淌着更丰富的色彩更饱满的情感。
上帝让你缺失了勇气,必然要在别的地方给予你更多的天赋。
两年半,何玉峰破烂的自行车风雪无阻。
陈若樊的进步,似乎比他当前初入门的进步还要大些。
两年半了,许多事都在渐渐行进中有些不一样了。
飘飘前一年毕业了,她考到了导游证,英语过了四级,但没能当成导游,一年了,她还在大街小巷里发着传单。
大熊当年高考再次失利,背上行囊来到省城,在一家健身馆打工,一干三年。
而赵大富呢毕业一年了,仍是失业,仍是打着他那数不清的工,他说,还不如不毕业呢。
梦想都是说着玩的吧,不然怎么那么遥遥无期呢。
何玉峰也毕业了。
身穿学士服参加毕业典礼那天,他在宿舍半身镜前正冠,看见镜中的自己,那两道标志性斜插入鬓的凶眉,渐渐的躺平了,青春痘和油光的痕迹消退了,脸庞的骨骼也被勾勒得越来越清晰,五官被撑得更立体了。
老四推开他,把镜子占住:“哪有人这么自恋的。”
教学楼前照完集体照,何玉峰见到了陈有奎,他一家都来了。
一年前,陈有奎被查出罹患肝癌。
这种恶性肿瘤一旦到了晚期,病人就会被告知你还有多则半年,少则三月的寿命期。
陈有奎撑了快一年了,他的妻子才五十一岁,他的女儿才二十一岁,他不能走。
这个在机关里浸淫数十年,性格和笑容都被揉成面团一样的男人,第一次展现了不屈服的力量。
陈若樊今日穿了连衣裙,戴了太阳帽,手里还捧着大摆的太阳花。
陈姨推她,让她去送给何玉峰。
一二四也集体的推台阶上那个人:“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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